冬日树(55)

作者:裴忱洱 阅读记录

这还是季晏棠头一次在季成决的眼里看见这样的表情。

他脑中忽然有无数个画面闪过,头甚至比摔在地上的身体还疼,没等他细想那些画面,人就晕了过去。

“棠,一块出去吃夜宵去啊?”刘正杰的脸夹在门缝中间殷切地问道。

季晏棠手指用力地戳着屏幕,闻言头都不抬,“不去。”

“真不去啊?好不容易出来旅游,别总闷在屋里打游戏啊。”

季晏棠随手抓起床上的抱枕砸向门板,“滚蛋!”

门又关上了,他听见刘正杰和其他几个人交谈,很快喧闹声远离,他们出去了。

季晏棠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打了一下午的游戏,两个手机轮流充电用。

门又被人敲响,季晏棠以为又是刘正杰那家伙回来了,没好气地说:“又干什么?”

结果来人却是季成决,他从宁城找到这来,开了一天的车,头发都有些乱。

“季晏棠,你在外面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跟我回家。”

季晏棠掀起眼皮看了眼季成决,嗤笑道:“哟,什么风还把你给吹来了。我没玩够呢,你先回去吧,等我玩够了自己就回去了。”

谁知季成决却夺过他的手机,不由分说地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跟我回去。”

季晏棠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

两人扭打起来,彼时的季晏棠还只是个初中生,个子比季成决矮出去一个头,根本不是季成决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季成决制服架上了车。

车门上锁,季晏棠挥拳砸玻璃,“放我出去!”

季成决系上安全带,通过后视镜看季晏棠,“我劝你省点劲儿。”

车子驶离季晏棠住的酒店,他看见刘正杰他们拎着夜宵往酒店走,于是拼命拍窗户大喊:“刘正杰!高岸!救命!”

可惜,没人听见他的喊声,等车子驶远了,季晏棠也喊累了,他跟摊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阴阳怪气道:“我怎么记着,我爸就是让你认了个干爹,也没说收养你啊,不管是从血缘上还是法律上,你都不是我哥,还轮不着你管我吧?”

季成决嘴唇绷成一条白线,额前有青筋暴起。

季晏棠越说越来劲儿,“我爸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啊让你这么管着我,话说你也真是尽责,又是给人扮好儿子,又是给人演好哥哥的,你累不累啊?嗯?”

“喂,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礼貌啊?”季晏棠伸长胳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季成决的肩膀,“你以为你改了个姓就真成我哥啦?别想了,我爸那老狐狸还能让你个外人进家门,你说你是不是蠢啊?”

季成决忽然猛踩一脚刹车,季晏棠没防备,差点没飞出去,他的脸撞在椅背上,他骂了句脏的,捂着脸抬起头,就对上季成决可以称得上“恐怖”的眼神。

……

季晏棠猛然睁开眼睛,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鬓边的头发都让汗水打湿。

“小棠,你醒了?”守在一边的季成决见他醒了赶忙走近询问,季正松和赵凤仪也围上前问他怎么样。

季晏棠的眼珠定在季成决身上,季成决被他盯的发毛,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他坐起来,腿疼的他直抽凉气,但他没心情去管他的腿,而是着急忙慌地找手机。

陈南树,他要找陈南树,他不要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他想要陈南树来带他走。

可当要打电话时他却停下了,他冷静下来,按灭手机屏幕。

“我想喝水。”季晏棠喉结滚动,嗓子干的生疼。

第51章

季晏棠说好会早点回来,但是都过去了一周他也没有回来,陈南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一个人住惯了也没觉得孤单,直到现在季晏棠好久都不回来,他开始觉得孤独起来。

这么久不回来,陈南树想季晏棠应该是真的很忙,他怕打扰季晏棠,后来都不敢白天找他说话,都是晚上临睡前发一条消息。

而季晏棠也不找他,换作平日的季晏棠,一天能给陈南树发好几条消息,哪怕是白天很忙的时候,也会抽空发条消息“骚扰”一下。

现在手机消停了,陈南树反而不适应了,每天抱着手机等消息,可也总是等不到。

这天是每月固定去医院治疗耳朵的日子,前一天晚上聊天时季晏棠还特意提醒他别忘了去医院,陈南树倒是没忘,钱都交了,要是不去钱就该打水漂了。

他早早起床,换衣服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季晏棠损他的那句“衣服不穿留着下蛋吗”,他纠结了下,还是从被他收起来的新衣服里翻出一套。

新衣服穿在身上都和旧衣服的感觉不一样,陈南树在落地镜前照了照,他还没仔细看过,现在一看突然明白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连他这样的换了身新衣服连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以前在网上老刷到别人对镜自拍,现在四下无人,他拿出像素堪比老人机的手机对着镜子比量了一下。

不会拍,怎么也拍不出人家的那种感觉,陈南树犹豫着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好傻,陈南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怪季晏棠总说他笨,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

陈南树丧气地将手机揣进口袋,以后再也不要拍了。

“今天自己来的?”沈译看见只有陈南树一个人进来时还往门口看了眼,“晏棠呢?”

“他出差了。”

“这样啊。”沈译点了点头,下巴朝面前的椅子抬了抬,“先坐吧。”

陈南树在仪器前坐好,沈译在单子上唰唰写了几笔,随手将笔插回胸前的口袋里就走了过来。

“头稍微往左偏下。”

陈南树就稍稍转过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窗外,太阳已经升起,今天阳光足,甚至都有些刺眼,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这样耳朵疼吗?”沈译动了动手里的仪器问道。

“还好。”

“疼了就说。”

“嗯。”

……

“你和晏棠是什么关系?真是普通朋友?”

陈南树抠着手心,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知道沈译喜欢季晏棠,他自己还和季晏棠有不纯粹的关系,如果到了现在还对沈译说他和季晏棠只是朋友,对于真心喜欢季晏棠的沈译来说实在不公平。

还没等陈南树想好回复,沈译就自己接着说下去了,“不是朋友吧?我还真没听说晏棠对哪个朋友会上心到这份上的。”

指甲在手心里留下月牙状的印子,陈南树终于开口:“不是朋友。”

沈译了然一笑,话语里藏着调侃:“但也不是恋人吧?”

陈南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沈译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译笑的意味深长,他不急着讲,“把头往右偏。”

陈南树机械地按照沈译的要求去做,冰凉的器械探进耳朵,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我们这些留学生有个圈子,虽然大部分人在回国后都没什么联系,但只要是圈里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出几天的功夫就能传遍整个圈子。”

陈南树沉默地听着,不太明白沈译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以前就听说晏棠在国外玩的挺花的,我还不信,直到看见了你,我才信了。”

沈译的话像是一颗石子儿,投进常年平静无涟漪的湖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沈译拽了拽陈南树的领子,靠近肩膀的位置隐约可见未消下去的红痕,陈南树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猛地往后缩。

沈译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你上次来捂的严实,可我还是看见了,一块儿连着一块儿,不知道是得有多激烈才能留那么深的印记。”

“晏棠的情人不好当吧,听说他下手挺重的,有好多人受不了他就跑了。”沈译说这些话时语气是轻飘飘的,一点也不像喜欢季晏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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