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路扬前排的观众突然回头，他两根眉毛都快跳起来了，那瞳孔也放大，瞪着跟顾清寒牵手甜甜蜜蜜的路扬，像是仇人相见。

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刀。

“教父……”那观众苦涩地说，“这就是你说的，甜？”

“不甜吗？”路扬不以为然，“我当时还特地叮嘱了童玲，要用最甜的声线来唱，你就说她的声音甜不甜吧？”

“甜。”观众茫然地点了点头，“可是这歌词和内容，跟甜不搭边吧？”

“怎么不搭边？”路扬眨了眨眼睛，“故事是悲伤的，但是唱歌的人够甜啊。”

观众：“……”

见这观众还没回头，路扬又开始循循善诱道：“现在，听我的。”

“嗯。”

“闭上眼睛。”路扬轻声说，有那么点催眠大师在催眠的意思，又像是干什么违法事儿的领导在给人洗脑。

“忘掉台上两个人的面孔，把这个歌声想象成自己喜欢的姑娘在唱，又或者前女友在唱。”

“想象好了没有？”

“嗯。”观众点点头。

“那现在可以代入了，你的甜蜜前女友在下雨天的时候待在房间里，她超级爱你，可是你是个渣男，然后你们两个分手了，现在她开始想你，外面下起了雨，她也怕雨，曾经你可以在下雨天陪着她的，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你了，只能在下雨天的卧室里想着曾经你在她身边陪她的时光。”

“嗯~”观众的声音慢慢升高，好像真的开始想象了。

路扬没有说下去，他看到了这观众的表情变化，虽然这家伙闭着眼睛，观察不到他瞳孔变化的情况，但那时不时扬起，又时不时下坠的嘴角，还是透露出了他的小心思。

黄龙。

前排那观众。

他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听着路扬的循循善诱，听着舞台上童玲的歌声，这家伙的思绪真的飘向了远方，似乎能看到前女友的面庞，也能看到她下雨天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姑娘不怕雨，但同样怕雷。

如路扬所说，那姑娘的确还蛮喜欢他的，可爱情这种事儿，谁都说不清一场恋爱下来谁全对又谁全错，最后两人分手了，是他提出来的。

还真是给路扬说中了，黄龙一直认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里，说是渣男的确不为过。

现在的她应该在干嘛？

那姑娘还挺喜欢音乐的，应该也是在观看着《歌手》吧，可能是通过直播，也可能也在现场，只不过两个人都没发现对方，但都听着同样的歌。

黄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如果那女孩真的边听歌边在房间里哭，外面没有下雨，但她的心其实已经开始下雨了，那自己心里到底会不会有愧疚？

黄龙不知道。

他只能听着现场的歌声再次响起：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你分不清那些差别，

结局还能多明显，

别说你会难过，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厉害的。”

“这歌词，慢慢把主题升华了啊。”

“确实，本来第一句的歌声一出来，所有人都对歌里的女主角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是失恋的邻家女孩，又或者是我们喜欢的前女友，她一直在想某个人，就算已经分手了还是在想，而且没有责怪对方，全是唱着自己的辛苦，还说什么‘被爱的人不用道歉’，这简直是用歌来唱着自己的不容易，至于那男的，在她心里还是完美。”

“……这是路扬写的歌？”

“我怎么感觉像是某个其他人写的啊。”

“有一说一，听到这里，我觉得童玲真可怜啊。”

“那确实，渣男该死！”

“……”

身边的讨论声让黄龙睁开了眼，他甚至不敢再回头看着路扬，生怕旁边的人发现他是个渣男，然后把他就地正法了。

所以只能乖乖地，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那脑袋稍稍缩了下去，像一只做错了事还怕事的乌龟。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渣男恼羞成怒，还是实在是唱着歌的童玲太过让人怜爱，不知道从哪传出来了一道声音。

“曾凯这渣男真该死啊！”

黄龙：“？”

他也跟着风，同身边人一起举手，有那么点抗议的意思，一边举手一边冲台上的人小声喊：“曾凯这渣男真该死啊。”

路扬：“……”

顾清寒：“……”

听歌听舒服的人他们见过不少，但现在，听歌听着听着就带入现实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只不过曾凯这小伙子也太无辜了吧，这也能够被骂的？

“怎么回事？”顾清寒回头问着旁边的路扬。

“我也不太清楚……”路扬试探性地推测，“有可能是童玲的歌声吸引了蛮多人的喜欢，还有就是大家都开始把故事的男女主角带入成曾凯童玲了，童玲是那个受伤的，引人怜爱的姑娘，而曾凯是那个抛弃女友让对方在下雨天非常无助的渣男。”

“所以就开骂了？”

“我只是猜猜。”路扬随口一句，“万一是谁的渣男身份被发现了，然后转移路线呢？”

他话刚说完，前排的黄龙喊得更大声了。

台上。

台下的声音很多，但曾凯还是听到了不少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至于那些其他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

曾凯这家伙还疑惑着呢，这首歌他能唱得更少，只是在童玲唱某些句子的时候跟着唱几句而已。

怎么台下观众的反应那么热烈？

他还以为是下面的人觉得他今晚的穿着打扮很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一身西装，看来这帮人还是觉得脸帅。

但他也不敢说话，接下来就到了他要合音的时间，他慢慢地拿起了麦克风，准备唱。

“我超！”

“不是吧，这种歌，那男的都被骂成那种样子了，他还要在歌里有存在感的？”

“不止如此啊，曾凯的声音跟童玲的这个声线完全不搭好吧，感觉他的声音出来就有点违和了。”

“是的嘛，本来童玲的声音就甜了，曾凯声音出来，谁能受得了啊，不管他是唱回应部分还是其他部分，都不行的好吧。”

“……”

骂归骂。

观众们还是不想听到曾凯开腔的。

毕竟这家伙在之前那些作品的表现里，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什么哼哼哈兮都来上了。

如果这首《下雨天》来上几个哼哼哈兮……

那画面太美，实在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也要亲眼见到了，舞台上，童玲和曾凯一起拿着麦克风，这首《下雨天》也进入了尾声。

两个人一起唱，但童玲的声音还是占据了上风，而曾凯只是起到润色作用。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你分不清那些差别，

结局还能多明显，

别说你会难过，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我超，好险。」

「我还以为曾凯要开口毁了一首歌呢。」

「还行，我现在心里面开始原谅曾凯了。」

「有一说一，这首歌是真的简单又好听，文字很浅白，但却能深刻地描写出爱情的不对等，特别是童玲那声音和歌词搭配，我都已经感觉她快唱哭了，然后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她擦眼泪呢。」

「我不一样，我已经想着去厨房拿一点土特产给曾凯享用了。」

「这首歌，算是让我颠覆了路人组合的印象，虽然周秋月之前也给两个人写过几首，但都没有给我的印象深，现在我的脑海里，还回荡着童玲的那句“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