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3)

作者:可爱妮 阅读记录

陈是真气得拿起土豆饼大口泄愤。

这一大早的,真是气死我了!

以前陈是真住单间,一是他脾气不好老跟小孩起冲突,二是他个子高,瞧着凶,小孩都怕他。现在孩子多了,也由不得他享受特殊待遇,只能跟别的小孩住一屋。

老宋不大放心,专门过来看看他和苗宝相处得怎么样,苗宝是两个月前从另一个院转过来的,性格好,乖巧讨喜。陈是真不是那种欺负乖孩子的,老宋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他哼着小曲推门进来就看到陈是真捏着苗宝后颈,苗宝被他捏得笑,他笑起来声音小小的,软软的。

陈是真表情却很难看,剥干净的鸡蛋掉在地上,他指着鸡蛋冲苗宝吼:“捡起来!”

苗宝还在笑,陈是真碰到他的痒痒肉,他痒得不行,也就笑个不停。

“我早晚被你气死。”陈是真把他丢到一边,自己捡起鸡蛋来,抬脸就看到老宋站在门口,陈是真两眼一黑,“干嘛啊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跟鬼一样。”

老宋压着嗓子学着他说话:“我早晚被你气死。”

陈是真不说话了,黑着脸去洗手间冲干净鸡蛋,出来时苗宝正抱着老宋的腿,任他摸脑袋。

“怎么样?苗宝乖不乖?”

“呵呵。”陈是真扯了下嘴角,“谁给他起的这破名。”

老宋摸出他脖子里那根红绳,上边坠着一块长命锁:“锁起的。”

陈是真凑过去看了眼上边俩字,苗宝。

宝个屁,宝不也没人要你。

“上个月来的,在之前院里老被人欺负,管不了,没辙了,才送过来的。挺好的一孩子,就是不会说话,跟着你我放心。”老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

来这不也被人欺负么。

陈是真懒得告状,告状赵天凯又得大吼大叫了。

陈是真知道老宋这是下命令来了,要是不看好他出了事,担责的还是自己。

老宋走后,常阿姨来叫他们去看动画片,苗宝眼睛亮起来,屁颠颠跟着去了。

陈是真瞧着桌上那颗冲了水龙头的鸡蛋和两颗橙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苗宝给他吃的给上瘾了,刚才就是因为苗宝剥好了非要给陈是真,陈是真不要,俩人你推我搡的,鸡蛋掉到地上。

陈是真不是嫌他,也不是不爱吃。

都给我了你吃啥啊。七岁还没人六岁的高,成天挨欺负,不多吃点怎么长身体。

陈是真很讨厌自己的心软和怜悯,给自己带来很多烦恼。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冷漠些,更心狠些。这样心里不会觉得疼,就像把他遗弃在垃圾桶旁边的父母一样。

陈是真把属于自己的那颗橙子吃了,苗宝那颗和他剥好的鸡蛋一起放他床头柜上。

陈是真拿出暑假作业来写。他把后面的答案撕下来照着抄,抄到一半手都酸了,门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苗宝回来了。

陈是真手指夹着笔抓抓头发继续抄。苗宝脱掉鞋子摆好,跪在床头处,胳膊叠放在书桌上,安静地瞧着陈是真奋笔疾书。

陈是真想象中苗宝会很不乖,有些出乎意料。直到苗宝看到陈是真写了一个“宝”字,他伸出食指在上边指指,陈是真抬起头来看他,苗宝又指指自己。

嚯,还认字呢。

陈是真又写了个“苗”字,指着问苗宝这个字认不认识,苗宝摇头。

哦,敢情就认识这一个。

陈是真不搭理他了,继续抄作业。苗宝伸着手想碰又不想碰笔,陈是真直接把笔塞他手里,苗宝四指握着笔在陈是真暑假作业上写了巨大的一个宝字,玉字和宝盖头上都没点。还写得歪七扭八的,横不平竖不直。陈是真直接气得把他推倒在床上,骂骂咧咧的说:“滚一边去!你烦死了!”

陈是真没用很大力气,苗宝以为他在跟自己玩,笑出声音来。

陈是真凶巴巴的:“笑个锤子啊你!听不懂我说的吗?滚一边去!”

苗宝抱住自己滚到靠墙那边,团成一个小球,看着陈是真,眼皮开始打架,呼呼睡过去。

午饭时间苗宝还在睡,整个人跟爬山虎似的贴着墙。

陈是真记着老宋的嘱咐:“小孩,起床。”没反应。

“苗宝。”

爬山虎动了动,从墙上离开,躺平到床上,扭头眨巴眼看看陈是真,咧开嘴笑了。

陈是真觉得自己快炸了,等小孩起来叠被子,铺枕巾,穿鞋,仅存的耐心一点点被磨没。要不是因为老宋,陈是真恨不得像昨天那样直接丢下他。

吃好饭陈是真没直接回宿舍,他晃悠去图书室乘凉。苗宝抱着饭后水果跟在陈是真屁股后头,走路一拐一拐的。

陈是真没回头看他,听脚步声就知道苗宝在跟着自己。陈是真躺在图书室的地板上小憩,苗宝坐在他旁边,倚着书柜睡,怀里抱着一颗粉嫩桃子。

苗宝在梦里爬树摘桃子,忽然从树上飘到空中。他睁开眼睛,自己被陈是真一只手提溜在半空中,他另一只手里拿着桃子。

“走了。”

陈是真松了手,苗宝摔到地上,他爬起来跟上陈是真,一头撞到陈是真身上,陈是真把桃子重新塞给他,语气十分强硬:“再给我我就扔了,自己吃!”

苗宝点点头,咬着桃子拐拐地跟在陈是真后头。桃子汁水染了苗宝一T恤,手和嘴巴一圈都黏糊糊的。

专心吃桃的苗宝上楼梯差点摔了,陈是真捞住他,苗宝下意识抱住陈是真胳膊。没干透的桃子汁粘了陈是真一胳膊,他嫌弃死了,很凶地叫苗宝滚去洗脸洗手。

苗宝舔舔嘴巴,乖乖执行命令。

陈是真躺床上吹着风扇,总觉得自己吃的那个桃子没有苗宝这个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阅读~

第3章 可疼

苗宝拐拐地从洗手间出来,陈是真从床上起来,抓着他的脚背看,起了俩水泡。陈是真指着他说:“坐这不许动!”

苗宝点头之后陈是真才出去找常阿姨要针和酒精灯。回来后点上酒精灯,窜起一小簇黄色火焰,苗宝没见过这个,好奇得脸都快贴到上面去,陈是真揪着衣领把他拽远一点:“坐好!”

陈是真把针在点燃的酒精灯上面烫了一会,抓着苗宝的脚把俩水泡挑了,拿棉棒把里边的脓水挤出来。苗宝觉着疼了,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不哭也不叫。

陈是真又给他抹了点药膏,拿纱布缠了几圈系了个结,十分利索地把东西收拾好拿回给常阿姨。

苗宝还沉浸在疼痛里,弯着腰去摸陈是真系的那个结。等他反应过来屋里早就没了陈是真的身影。苗宝要出去找陈是真,刚打开门就撞了个趔趄。

陈是真拽着他衣领进屋:“不疼了又?”

苗宝点头。

陈是真蹲下拿手在纱布上戳了一下,苗宝的脚立刻缩到一边。

陈是真抬头看他,挑了下眉,苗宝皱着小脸摇头。

可疼。

陈是真笑起来。

夏天最烦人的除了知了叫唤就是蚊子了。陈是真今天去找常阿姨,看到别的屋都装着蚊帐,想起苗宝身上大大小小的蚊子包,就问为啥他们屋没有。

常阿姨说:“之前给苗宝挂过,没几天蚊帐上边就出来好几个大洞。后来才发现这小孩睡觉不乖,睡觉喜欢用手在蚊帐上戳洞。”

“……”那该着被叮疙瘩。

常阿姨来拿脏衣服的时候看到苗宝胳膊腿上的红红疙瘩心疼得不行,又拿了风油精给他涂上,边涂边说:“别抓呀,你瞧瞧,都抓破了,会留疤的。”

苗宝不懂什么意思,被凉凉的风油精弄得痒,缩了缩脖子。

陈是真瞧着苗宝那“战损”皮肤。

有的包上已经结了血痂,青紫交加的,生这么白,真是白瞎。

吃完晚饭苗宝又抱着他的睡前牛奶和小零食拐拐地跟在陈是真屁股后头,陈是真已经习惯了,随便他当跟屁虫,自顾自去仓库领了俩蚊帐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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