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31)

作者:可爱妮 阅读记录

他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拿勺子挖一大块下来,是咖啡蛋糕胚,树莓奶冻和晴王夹心。

苗宝直接塞了满满一大口。按着遥控器随便找了个八点档看。苗宝总觉得蛋糕好像没有之前的好吃,不知道为什么。蛋糕吃了一半,另一半留给陈是真。苗宝把蛋糕推到一边,伸直手臂去够茶几上的打包盒拆开吃。是烧鸭和香辣鱿鱼拌饭,在袋子角落还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温温海苔饭团。苗宝舔舔嘴巴,埋头吃起来。

常年游走于各大烟场酒局的领导都很能喝,陈是真只有五年前喝过一次酒,后来再也没碰过。临危受命,这个副陪做不好就是丢主陪林总的脸。

酒过三巡,陈是真脑袋被酒精充得昏胀,却依旧在带酒敬酒。之前听老宋说过R城酒局没热菜。他现在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种场合喝酒为大,菜基本是不怎么动的,时间久了菜也都凉了。

陈是真豁得出去,敢说也会说,这场酒局喝得领导直叫好。刘叔说,只要领导喝得开心,这个副陪就不算失败。

送走领导后,陈是真扶着墙去了趟洗手间,胃里像是点了把火燎得生疼,吐到胃里干干净净才舒服一点。

刘叔喝得少,送陈是真回家,刚到单元楼门口就看到苗宝坐在右侧石阶上等着。

苗宝谢过刘叔,扶着陈是真下车,陈是真重得很,歪在苗宝身上,结实的手臂抱住苗宝。

“背我。”

苗宝背对着陈是真尝试去背他。苗宝已经178,勉强可以和陈是真比肩(自认为),但他身上没几两肉,体型和陈是真这种常年劳动的没法比。第一次两人差点摔了,苗宝不服气,第二次终于把陈是真背起来。说背也不是,陈是真的脚点着地怕他摔倒。

苗宝艰难地挪着步子,最后陈是真松开手从苗宝背上下来,牵住他的手,低声说:“回家。”

陈是真在醉酒后忽然就记起五年前跟苗宝说的那些话,想来有些鼻酸。他忘记自己答应苗宝的冬天出游,这小孩轴到生了他五年的气硬是不说。

他坐在刘叔车上,透过车窗隔很远看到单元楼门口坐在灯下石阶,裹着白色外套的苗宝。因为离得远,苗宝看起来很小一只。就像小时候坐在红砖墙下,等他放学回来那样。

回到家陈是真第一时间去浴室洗澡,苗宝脱掉外套缩到沙发和茶几的间隙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算着时间等会儿进去给陈是真搓澡。苗宝看着电视,躺到间隙里睡过去。

陈是真洗完澡转了一圈没找到苗宝,以为小孩生气离家出走,酒直接醒了。手忙脚乱地穿完衣服要出门,被苗宝伸在外面的脚差一点绊倒。

陈是真看到笔直地睡在沙发茶几间隙里的苗宝,笑出声来。

我真服了。

陈是真抬脚碰碰他脚心,立刻缩起来。苗宝撑着沙发沿和茶几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陈是真。客厅顶灯没开,电视不断变幻的光线映在陈是真脸上。陈是真皮肤越发白了,苗宝想是这几个月在井底下捂的。心里觉得疼。

“宝对不起,哥之前喝多了忘记自己说的话。等放寒假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这次绝对不会忘,哥保证。”

苗宝呆呆地看着他,打开心里面放着“讨厌的东西”的柜子,把“酒”拿出来看了看,放到了“不喜欢也不讨厌”的柜子里,冲陈是真点点头。把另一半开心果树莓蛋糕拿在手里,挖给陈是真吃。

陈是真胃里正饿得难受,低头吃了那一勺蛋糕,苗宝直接把蛋糕塞给他,去厨房拿早就煮好的粥。

苗宝又跑回去拿了个勺子放在碗里,比手语说:趁热喝。

粥呼呼冒着热气,陈是真眼睛被熏得红红。脸快要埋到碗里去。

苗宝很轻地拍拍他的手:好喝吗?

“特别好喝。”陈是真抬起脸看着苗宝,眼泪掉在粥碗里。

陈是真想,我再也不要喝酒了。

指尖碰到滚烫,苗宝将泪水抹开在陈是真脸上,微微皱眉:很难吃吗?

陈是真摇头:“做得太好吃,高兴。”

苗宝:是吗?

“嗯,我什么时——”陈是真还没说完,苗宝就贴过来伸出双手,用手掌根部拭去陈是真的眼泪。

陈是真坐在桌角处,苗宝跪坐在地板上,靠得很近。温热呼吸轻盈地扑在陈是真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变得凉凉的。

紧接着苗宝靠得越来越近,细长的手臂环抱住陈是真,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会说话的小孩用他最直接的方式安慰陈是真,陈是真看着窗外掉光叶子的柳树,在他含着泪光的眼睛里,它抽出新枝长出嫩芽。有苗宝在的每天都是崭新的春天。

第29章 烦恼

升入高中后苗宝没有和方后雨马嘉赫分到同一班,大家都以较快节奏的学习为主,交流分享都是快言快语,苗宝不会说话,写字慢,自然也融入不到里面去。这一年多苗宝没有交到很好的朋友。晚上方后雨不回家吃饭会和苗宝一起去食堂吃,但大部分时间方后雨是要回家陪奶奶的。

苗宝自己去食堂打饭,遇到新来的打饭阿姨,很不耐烦地问他要什么,苗宝想吃远一点的番茄炒蛋,他伸长胳膊去指番茄炒蛋,被阿姨用打饭铁勺用力打了手腕,刚好打在腕骨处,发出一声脆响。苗宝疼得缩回去。后面同学在不耐地催促。苗宝只能指一指靠窗近的其他菜。

苗宝放下餐盘去洗手区洗手,回到位置发现对面坐了一个人。

苗宝端着餐盘想要默默挪走,对面那人抬起头来说:“别走。”

苗宝顿住动作去看他,那人眼角有一道疤,看起来很凶,不是很好惹的样子,苗宝就不再动,坐在那闷头吃起来。

“你被打为什么不说她?”

苗宝送到嘴边的筷子停下来,鱼丸掉在餐盘里。

他没有带笔,手语一般大家都不懂。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和自己沟通的人自己却不能表达,苗宝感到难过。

苗宝摇摇头,低头拿筷子戳鱼丸。

“怎么不说话。”

苗宝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那人后面一个块头很大的男生喊道:“金哥,人都不搭理你,热脸搁那儿贴什么冷屁股,赶紧回来吧!”

那个叫“金哥”的人没再说什么,端着饭坐到后面桌子上,苗宝听到阵阵哄笑声和针对自己的难听话。

苗宝怎么戳都戳不到那颗不听话的鱼丸,他用力捏了下筷子,端着餐盘放到回收区离开了食堂。

他想陈是真。想回家。

他再也不要自己来食堂吃饭。

苗宝旷课了。

陈是真接到苗宝班主任电话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苗宝不会无缘无故旷课。

他处理完手头的事请假出去找苗宝,走到矿门口看到苗宝坐在路边。

苗宝出了校门后先坐公交去了胖胡子叔叔那里看小白,小白已经变成便利店的常驻猫。苗宝蹲在便利店门口撸了一会小白和其他几只小猫,抬头看到马路斜对面的蛋糕店变成一家书店。

他拿了张小票写在纸上问胖胡子叔叔:叔叔,蛋糕店的禾宁哥哥呢?

胖胡子叔叔看起来很难过,他叹了口气:“哥哥去做天使了。”

苗宝张张嘴,去年他去买蛋糕的时候还见过禾宁哥哥。

他写:可是上周六我哥还给我买了他做的蛋糕。

“你哥应该是在别家买的,四个月前他就离开了。”

苗宝:他是怎么了?

“生病了,癌症。”

苗宝垂着头,心里很难过。每次见他他都是笑盈盈的。他还记得禾宁哥哥教他怎么做麻薯,怎么打奶油。他烤出来的草莓麻薯QQ软软。他笑起来像蛋糕一样甜。

苗宝咬着胖胡子叔叔给的泡泡糖跟他道别,去小猫聚集地转了一遭,和小猫玩了一会,给它们倒了些猫粮,捡到一根猫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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