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55)

作者:时绪 阅读记录

吃完饭,江平野又问了他想去哪里。

季应脱口而出:“训练室吧。”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个答案,可能是情绪有些乱,需要一个发泄口。有时候好像就是这样,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比思虑过后的真实,大脑会欺骗人的。

他想,或许是时候了。他的心已经在躁动着想要靠近了。

训练室里没有其他人,倒是江平野开门的时候,附近的那只流浪大橘又蹭了过来,压在季应的鞋上奶声奶气地“喵喵”叫。

季应俯身捞着它的腰抱了起来,才发现这只大橘不是虚胖,大概是被附近的人喂得很好,长出了一身实打实的膘肥体壮。

他抱着猫跟在江平野的身后,看他开了灯,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子最上层,拿出了一袋密封严实的猫粮和随行碗。

看见食物的大橘立马就从季应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埋在碗里大快朵颐。

季应摸了一把它毛绒绒的脑袋,问:“怎么不把它抱回去养?”

江平野说:“带过,它不喜欢家养的生活,喊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开门就跑了。”

“原来如此。”

大橘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猫粮吃完,叫声不再像之前那般娇纵。它舔了舔爪子,毫不留恋地出了仓库,活像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季应目送着它消失在夜色里,转而把注意力挪到了旁边的键盘上,手指随意地在上面敲了几个音。

“想学吗?”江平野问他。

季应摇了摇头,问:“阿野,你会跳舞吗?”

江平野说道:“哪一种?”

季应说:“都可以。陪我跳舞吧,阿野。”

话落,他转过身来看着江平野,眼里闪烁着光芒,不知是窗外照进的月光还是头顶的灯光,格外明亮。

江平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请求,但他不会拒绝季应。

他望着季应的双眼,说:“可能跳得不好。”

季应笑了一声,伸手扣住了江平野的手指:“没关系。”

于是在歌单里随意挑了一首曲子,也没按节奏来,就这样随意地在乐器和沙发之间跳着懒洋洋的舞步。

最开始是华尔兹。

江平野搂上季应的腰,稍微垂眼便能看到他敞开的衬衣领子,和暴露在外的白皙脖颈。

训练室大部分空间都堆着乐器和其他设备,能给他们跳舞的地方很是狭小。说是跳舞,却和来回转着圈无甚差别。

可是季应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秋风从耳边擦过,温热的气息交融又在顷刻间离去。体温随着越来越快的步伐上升,心跳也在砰砰作乱。

江平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有时候是脸,毫不掩饰地描摹过他的眉眼,然后顺着他的鼻梁滑下,在湿润的唇上停留数秒。有时候又是脖颈,随着散开的衣领落进锁骨。

季应有时候也会享受这样被人注视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江平野。

他望进江平野的眼中,里面除了他谁都没有。季应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悸动,连呼吸都好像跟着急促了起来。

忽然,江平野搂上他的腰,借着季应旋转的力道,将他抱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瞬间的腾空让季应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秒,江平野扶着他的腰,低下头,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季应本来以为他会亲下来,可是等了好久,江平野也只是抱着他垂眼喘息。

季应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阿野?”

江平野撩起眼皮和他对上一眼,又飞快地撇开。他的鼻尖从季应的脸上错开,把脑袋埋进了季应的颈窝,胳膊搂着他的背,微微发力,像是想把人从沙发上抱下来。

季应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后仰着,不愿意顺从腰上的力道。

他又问了一遍:“你在想什么,阿野?”

江平野这才抬头,贴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想亲你。”

季应用两根手指顺了顺他的发尾,仰着头,脖颈牵出一条漂亮又脆弱的弧线。

他凑近了江平野的唇,说话时气息都扑在他的下巴上。

“我同意了,可以亲。”

于是江平野再不克制地低下头,咬在了季应的下唇上。

季应有些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江平野松了口,换成用唇瓣在上面细细的磨。

季应尝到了铁锈味,知道自己的下唇被咬破了口。有些泄愤意味地在江平野的耳垂上捏了一下,等来的却是更加粗暴地攻城略地。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等江平野松开手抬起头时,季应感觉自己的腰都快酸了。

毕竟坐在沙发靠背上接吻的体验着实不太好,虽然江平野一直搂住了他的腰,但他总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往后摔去,只能绷紧了肌肉让自己坐得稍微稳当一些。

江平野的指腹揩走唇角上的血迹,呼出的气息灼热异常。他固执地盯着季应的眼,语气却很柔和。

他说:“今天会有通行证吗?”

季应沉默了几秒,笑出了声。

“阿野,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吻技还挺满意的?

所以觉得我会色令智昏?”

第49章

第二天早上,江平野收到了色令智昏的季先生送来的画。

跑腿小哥站在门外,一本正经地说道:“尾号0522,请问您是妖妃吗,这是季先生给您的东西。”

江平野扶着门框,僵持了有小半秒钟,甚至还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错愕与笑意。

沉默了一会,江平野呼出两口气,才咬着牙说:“我是,谢谢。”

跑腿小哥这才礼貌地把身侧的纸袋递了上来。

画框外用珍珠棉裹了好几层,封口的贴纸上还做了拆解的记号。江平野按照上面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撕开,看着画上的线条逐渐清晰,竟生出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紧张,心跳也愈发地躁动起来。

明明只是一幅简单的素描,他却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宝藏。指腹擦过明晰的线条,在亚克力板上留下一道雾气。

右下角季应的签名潇洒有力,还跟着一行英文小字——

for my love.

江平野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忽然一滞,下一秒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回过神观察了一下房子的布置,江平野把画放到了电脑边的展台上。窗外淌进的金色的阳光落在画上,防盗窗将光影分割成形状分明的块,秋风在外窃窃私语,宛若远方传音。

江平野抬起手,抚去了挨着画框上的细小尘埃。勾起椅子上的外套,动作迅速地出了门。

他想见季应,迫不及待地。

可刚走到学校门口,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着急了。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专业都没下课,东教外的林荫道上冷冷清清的一片,只有成堆的几片落叶在秋风的催促下贴地打滚,还有零星的几个要去图书馆报道的人。

江平野不想进教室,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季应说,担心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好在一百米外的星巴克买了一杯美式,坐在门口露天的椅子上,数着秒等待季应的出现。

季应那边肯定已经看到了签收成功的消息,但却没有联系他。江平野大概可以猜到对方的想法,季应这个人总是这样,他其实远比自己像风。

像一阵恼人的秋风。它会在你心绪不宁的时候作乱般地从身边掠过,掀起一片波澜的潮汐。然后毫不留恋地穿过离去,惊起草絮飞扬,只留下抓心挠肝和空荡寂寥。

江平野撑着脸,突然笑了一下,被自己的想象惊讶到。好像和季应待久了,连自己都有些被他奇特的想象力传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学楼里终于传来了一点凌乱又躁动的声音。江平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又担心再过一会人一多季应可能会看不见自己。

于是想了想,还是跟他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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