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非一副「我哪有」的无辜表情。「是他自己说想帮忙的，对不对?」

上官赶紧为他辩护：「是啊，裴妈妈，是我自己想帮忙的，别当我是个客人嘛!」

「是啊，妈，就当作多了一个儿子孝顺妳喽!」

张蕙玲赞道：「阿这么乖，你妈妈真有福气。」

上官眼神快速地闪过一道落寞。「我是孤儿，所以根本不晓得谁是我妈妈。」

此话一出，张蕙玲愣住了。

「对不起，我扫了兴!」当事人赶紧道歉。

裴心非首先反应过来，摸摸上官的头。「又不是你的错，是不是，妈?」

那头安静无声，裴心非内心一惊!该不会又来了吧?

当他一回头，果真瞧见妈妈已泪水如瀑布般地顺颊而下，一点也不小器。他竟然忘了他母亲的同情心有多么泛滥。

「阿，你……裴妈妈……可怜……不介意……照顾你的。」张蕙玲一边哭一边拿围巾擦泪。

「心非，裴妈妈说什么?」

裴心非赶紧上前安慰她：「我妈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想照顾你。」

「叮咚！」

门铃声挑对时间地响了，裴心非立刻派上官这个「罪魁祸莒」去开门。

「可能是云昊回来了，麻烦你去开个门。」

「云昊……裴云昊？」上官自然地把这个名宇冠上姓氏。

「是啊，我弟弟，妈，别哭了，还有菜没煮呢!」裴心非继续安慰他母亲n

上官唇瓣一勾。这世界还挺巧的，不是吗?

说要介绍哥哥给他认识的裴云昊却在当天晚上就又反悔了，当时他是有点生气，不过既然已经认识心非了，那过去的事他就可以算了。

开了门，裴云昊头也不抬地径自走入：「哥，你怎么这么慢才来开门啊，你都不晓得我今天有多倒霉，在麦当劳里跟一个悍女杠上，瞧她长得还颇有姿色的，可个性却『恰北北』……」

上官带着微笑，跟着裴云昊脱鞋走入客厅。

背包一丢，裴云晃又继续说：

「我想她八成是找不到男朋友的怨妇，而且她还有个挺俗的名字，叫什么芬睛的──嗯，好香，是宫宝鸡丁？哇！妈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煮了我的最爱！」

我想她不是负煮给你的──上官在心底小小补上一句。那是下午他随口提到自己最爱吃的菜，裴妈妈才说要煮。

「妈，今天是我生日吗?」裴云昊喜孜孜地跑进厨房──咦?两个背影?

「是不是蒋芬睛?」

「是啊，她的个性真的不敢让人恭维!哥──」最后一个字，裴云昊吓得特别大声。

「你回来啦?」厨房的抽油烟机太吵，张蕙玲终于发现儿子的存在。

眼前的另一个背影不正是他老哥裴心非吗？那他身后的是谁啊?

「好久不见，裴云昊。」

好熟的声音，裴云昊赶紧回头：「上官!」

「你们认识?

」

「是啊，云昊是我的大学同学。」上官一手搭上裴云昊的肩。

「刚好，云昊，帮我陪陪他，省得他到处乱跑、」裴心非真正担心的是怕上官又无端冒出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让他母亲做不成饭。

裴云昊连连说好，把上官推到客厅的最偏僻一角。

「你大哥不是到非洲，十年内不会回来吗?你是不是认错大哥了?」上官有意调侃他。

「你怎么在我家?」裴云昊紧张得都惨白了脸色，不答反问。

上官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回道：「这你就不得不佩服命运的伟大了……」接着，地拍与裴心非相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裴云昊。

裴云昊听完后只能以夸张的嘴型来表示自己的惊讶：「这……这实在是人巧了!既然我哥肯收你为学生，那表示你应该知道他的身分了吧?」原来不干自己的事情，裴云昊松了口气，立刻到沙发坐下。

上官了眼，决定顺着他的话接下：「是啊，一开始我还很讶异呢!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不想说呢?」

裴云昊顺手开了电影，快速转台：「那是因为他实在很怕麻烦，你想顶着一个天使的光环，再加上他长得又不错，走到哪儿都会造成轰动的。」

「你说他是『天使』?」一丝诧异很快又隐没在他认为理所当然的情况之下。

「是啊。」专心注意电视的裴云昊丝毫没发现上官语气有些诡异。

「真是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找了好久的天使呢。谢啦，云昊。」

没想到他找了五年的天使，竟然就是心非!既然他们是同一个人，那「心非」那张照片究竟是谁拍的?

「上官，你是说你还不知道……」

上官点点头：「是啊，真是谢谢你。」

「啪」地一声，遥控器掉在地上，裴云昊立刻压低声音说：「拜托!千万别告诉我老哥，别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他会杀了我的！」

上官不怀好意冷冷一笑：「手足相残吗?这剧码我还没看过，看看也好……」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我们是不是兄弟?」

上官存心捉弄他：「既然你敢问，我就敢回答，我们当然不是兄弟了──谁教我是孤儿呢?」

「别整我了，我哥的脾气你不了解的，要是他晓得了．我准看不见明早的太阳，别害我了!」裴云昊垂了肩，真是「一英名毁于一且」，喔!不该用这个形容词，应该是用「祸从口出」才对。

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要我放你一马，行!谈个交易。」

「我答应。」

「第一本《天使札记》里有一张名为「心非」的照片，那张照片是谁拍的?」

「秋月心。」大哥曾跟他提过。

上官很快就想到是那天与裴心非腻在一起的女摄影师。

原来是她啊!

由那张照片，他看得出秋月心对心非是有感情的，不过就不知道是友情或是爱情了。

「上官，你不会害我吧?」他谁都不怕，就怕他大哥。

上官望着他，回以高深莫测的笑容。「当然……不会说了。」毕竟他想要知道的秘密却到手了，何必继续捉弄他呢？好歹看在心非的面子，他也舍不得。

「开饭了。」裴心非适时地走人客厅宣布。

上官转而把目光放在裴心非脸上，一瞬也不瞬。

★☆★☆★☆

带着简单的行李和摄影器材，裴心非和上官两人几乎玩遍台东后，最后在回台北的前一天，住进知本大饭店。

有温泉、有美食，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是假日，饭店的房间各剩一间单人房和双人房，想当然耳，他们只能挑双人房了。

上官静静地立在一旁，不发一语。

裴心非见状，以为他不喜欢，便又对柜台说：「另一间单人房，我们也要了。」

「心非?」

裴心非淡淡一笑，「我想你大概是不习惯与人睡同房吧。」

跟你不会的，心非，只是……我怕我自己会把持不住啊!

「我不会，还是双人房就好，别浪费钱了，我们都是男人……」上官困难地表示。

「那就好。小姐，双人房就好。」

「好的，请稍等。」

Check

in后，两人跟着服务生走入客房内。

裴心非首先往窗外望下，美丽的风景令他不自觉地出声赞美。

上官付了小费，也走近窗边。「是啊!这里真的很美，让人待了就不想走了。」

「可惜我们两人只是游客。」裴心非朝他一笑，

「想住下也不是问题，你想来，我们就来。」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时间了。」裴心非转身，开始整理行李。

「只要你想，我就会陪你。」

「你真是个好朋友，可惜……」裴心非突然中断了，像是在行李袋内发现什么似的。

「可惜什么?」上官紧张地问。

「还好，要给妈妈的礼物没碰坏。你刚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