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代偿+番外(29)

作者:野犬拔牙 阅读记录

徐辅海顿住了,他没和徐之宁约定过“学习”的动作,他也不知道怎么表示。

这小呆瓜,听不见又不会说,连偷东西的营生都做不好,估计长大以后只能上街乞讨,难不成还进学校当老师吗?

徐辅海只好再重复一遍:“好好吃饭。”

等徐之宁练习汉字有一年多了,徐辅海也学好了手语,两人终于能够正常交流的时候,却都没了话说。

徐之宁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进的监狱——偷窃,并且过失致人死亡。

以往那些不懂事时期被徐辅海带着一起做的“恶行”也演化成了最强烈的羞耻心,给他落下了自卑自轻的病根。

后来每次探监,徐之宁对爸爸用手语说的最多的就只是:“爸爸,我等你回来,以后不要再偷,不要再骗了。”

他却好似忘了,偷和骗也是爸爸顽固的病根。

第27章

乱七八糟的梦扰得徐之宁休息不好,清早起来胸闷得很,徐之宁坐起来缓了好几口气。像是要和他道早安,徐之宁从腹部感受到了微小的震动,他惊喜地把手放在肚皮上,感受回应似的轻微跳动。

和宝宝简单互动了一会儿,徐之宁就正式起床了。孕期健忘,他哪怕是起了身,都还要缓半天整理行程。昨天医院给开了三天的针剂,今明两天他都要继续去医院注射。爸爸说过他要去兼职,那今天就只有自己去。

这三天打完针还要继续检查,依情况继续开针剂。徐之宁叹口气,又是一大笔开销。他轻轻拍拍肚子,给自己信心也给宝宝信心。

辛苦就辛苦点吧,我不会放弃你的。

整理好行程,徐之宁踱步到厕所洗漱,顺便在厕所把血糖测了,心里估算着今天三餐只能摄入多少的糖分。出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徐辅海的房间,房门紧闭,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没起。

徐之宁收拾好自己,从厨房拿上全麦面包,顺便把沙发上的手机带上就出门了。

在注射室待了漫长的一个上午,徐之宁离开医院,边走边给爸爸发消息问他吃饭了没有。一直到他回了家,徐辅海都没有回他消息。

想起爸爸说他出门前会做好菜放在冰箱,徐之宁满怀期待地打开冰箱,但入眼的只有未经加工的原始食材。拿起一袋茄子,上面还贴着超市的价签,徐之宁仔细一看,打签日期是两天前。

徐之宁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爸爸不是说他昨天去买的菜吗?

手机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徐之宁试探地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等了一分钟,无人接听。

徐辅海的房门如他出门时紧闭,徐之宁去敲了敲他的房门,静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回应,他便直接开门。

抬眼一看,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床榻收拾得很整齐,似乎没人睡过。

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出的门,徐之宁又疑惑地把门关上。

他回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放着自己的储蓄卡。

有一个惊恐不安的猜测在他心里发芽。

徐之宁又折返回徐辅海的房间,找了一圈,房间干净得不可思议。

他给爸爸买的衣服,买的新皮包全都不见了,就像是……他准备好不再回来了。

徐之宁浑身定住,感到被一股电流击穿了一样,反应过来以后,他慌乱地打开手机开始查询储蓄卡余额,希望事情不要像他猜想的一样糟糕。

手机银行显示的数据清清楚楚,里面只剩下几百块钱。一查流水,里面本该有的钱全部在这一个月以内陆陆续续在ATM以现金的形式取走了。

徐之宁不敢置信,徐辅海再一次将他抛弃了!

亲生父亲出狱以后找到自己,花言巧语地骗他,演了一出天衣无缝的大戏,卷走了他的积蓄。

徐辅海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需要用钱,吃药需要钱,打针需要钱,吃饭需要钱,房租水电需要钱,更别说只剩十几周的预产期!

徐之宁第一反应是报警,他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着急忙慌地就穿鞋去了派出所。

眉儿街派出所没有人会手语,即使有听译机,徐之宁也花了一个下午才让警察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告诉他,徐辅海的盗窃金额已经达到了量刑标准,如果他确定报警立案,那么抓获徐辅海以后他会重新入狱。如果近亲属选择谅解,那么就不会判刑,他们也不会受理。毕竟是亲生父亲,警察希望徐之宁考虑好再做决定。

徐之宁没吃午饭,在派出所坐了一下午,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他鲜少有怒不可遏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能忍就忍,但此刻他却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摸了摸肚子,在纸上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写了一段话给警察。

“我不会原谅他,因为我也是我的孩子的亲生父亲。”

口口声声说着一切为了小外孙的人,卷走了孩子的奶粉钱。如果徐辅海骗的只是自己,那么徐之宁只会难过在一番挣扎下最后选择原谅他;但是徐辅海卷走的是他用来照顾宝宝的钱,这一点,他绝对不会退让。

警察受理案件,开始调取监控。但是眉儿街不像伏州那么发达,监控系统并不完善,而且徐辅海像是计划已久,第二天徐之宁再来所里,警察说暂时丢了线索,但是徐辅海的信息已经在公安系统挂网,相信不久就能捉拿归案。

警察让徐之宁等待,但是徐之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再过几天他就又要去医院复查了,到时候又是一笔开销,但是他根本拿不出来。

他早就把家里翻遍了,徐辅海消失得一干二净,除了卡里剩下的几百块,狠心到没给他留下一点现金。

这样一想,那什么手机有辐射怀孕的人不能玩,都是他的借口。徐辅海多精明,知道ATM取钱银行会发消息提醒,凭着这个借口瞒下了自己的恶行,而徐之宁居然现在才察觉。还有“赶走”鲁阿姨也是,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下进行。

这一个多月徐辅海那些温情的举动现在看来都别有用心,尤其是最后那声“宁宁”像是逼他吃下了别人嚼丢的口香糖一样恶心。

再次从派出所回来,徐之宁在沙发呆坐到半夜,一点一点回想细节,心越想越寒。作为听障他没少吃过亏,最寒心的,是被至亲算计。

但他不再是小时候的自己,明白哭泣无济于事,作为父亲,他必须照顾好他自己的小孩。

想到这,徐之宁不安地捏紧了袖子。如果是季丞川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照顾好宝宝。但是徐之宁不敢赌,他也有丑陋的私心,他怕季家抱走他的宝宝,从此他们不再有见面的机会。

可是他也担心,仅凭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宝宝。如果宝宝像他一样听不见,他们俩必须找到新的更适合听障生活的环境,他要宝宝听不见也会说话;但如果宝宝是健听,他就要让他在声音的世界里长大,最好有一个人来教他说话。

不管哪种选择,他都需要钱。

他不是徐辅海,哪怕饿死他也不会去偷去骗去抢。

残联每个月发的补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没时间消沉,他得尽快找到工作。

时间在徐之宁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紧迫了起来,但在季丞川那里,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将要凝固一样缓慢的流动着。

季丞川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徐之宁,上一次徐之宁的踪迹启示了他,徐之宁在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一定是他熟悉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如果福利院那边不知道,那只有他的父亲徐辅海会知道。

他算漏了一步,徐辅海出狱以后行踪如同徐之宁一样消失了。

但这也说明了,徐辅海确实是最有可能知道徐之宁在哪的人。季丞川又把线索放在了徐辅海身上,希冀通过找到他找到徐之宁。

他现在也不像一月初那样消沉,季丞川重新回到了公司,按部就班的,只是脸上没了笑容。下了班也不去买醉,定时定点地去盛皖南的基地学习手语,周末甚至会认认真真地做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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