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代偿+番外(8)

作者:野犬拔牙 阅读记录

他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总是很随心的开始一段关系,然后静静等待感情的冷淡和厌倦,然后尽量和平的分开。虽然和徐之宁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但他还是习惯性地保留了一点戒心,以防以后哪天不得不走到这段感情的终点。

纵使有着终有一别的担心,可现在才刚和徐之宁进入确认关系的阶段,他自然会积极诚恳地去享受热恋的快感。

季丞川在床边摸摸徐之宁的脸,小声地说:“睡吧。”在把听译机给他看过以后,帮他把听译机关上放好,结束这一切才回到床上躺好。

床因为重量而在另一侧微微下陷,徐之宁的心也如这般一样,轻轻一沉。

回复以后他一直很乱,难过和欣喜的情绪交织得他喘不过气,季丞川的话转译成了手语,一直在脑海里回荡,从今以后他就陷入一个离季丞川很近,但是很尴尬的身份。

比普通朋友更近,比朋友基地里的一名听障老师更近,比做过一次的对象更近,但也很远。

无权干涉他的生活,无权过问他的情感,无权索求他的真心。

就像水里倒映着的彩灯,粼粼闪烁着,如同星河一般,只在夜晚出现,夺目,也容易被石子和船桨惊扰拍散。

这样的身份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能做到哪种地步呢?

可以拥抱吗?

徐之宁翻侧身体,有些心慌地伸出手试探。

他的手撞上了季丞川结实的胳膊,那只本就打算把他抱入怀中的臂膊。

令人安心的暖色把徐之宁包裹起来,令人安心的清爽味道也钻入心扉,虽然带着点苦涩,但还是难以让人忘怀其中的甘美。

水上的彩灯静静晕染着夜色,徐之宁慢慢放任自己的身体在满目的暖橘色调里变得柔软平静。

能拥抱就好。

作者有话说:

后来整整十年,季丞川都要为今晚自己没有说清楚而夜半惊醒给自己一巴掌。

第9章

前前后后大概花了二十多天,徐之宁送给季丞川的礼物才弄好。倒不是什么喝水的杯子,是一对造型很可爱的香薰烛台,看起来圆滚滚的杯体上间错着可爱的手绘橘子,每个烛台还配了个仿真橘子盖。

“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徐之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刮刮脸颊,把听译机收回来接着给他解释。

“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平时有用香的习惯,我对香不太懂,要是你用不上,拿来放一些戒指手表什么的也可以。”

季丞川也不是香料一类的狂热爱好者,但身份使然,对香也并非一窍不通。他平时就注意保持身上有让人留下良好印象的香味,对于洗浴用品香味的选择也会有意地统一。在阿美利卡接触到助眠类的香薰蜡烛后,就养成了在睡眠质量不好时使用香薰的习惯。徐之宁送的烛台刚好可以替换家里那些普通的赠品烛台。

“当然用的上,”季丞川小心翼翼地把烛台重新包装好,“就是可惜还有一个在烧的时候裂了。”

徐之宁没想到他还在意那一个坏的,有些开心,但面上则是颇感遗憾地点点头。

“你说你这周五请了假,要去哪里吗?”

徐之宁的开心瞬间凝固,拿着听译机的手指在季丞川看不见的侧边轻蹭,顿了好一会儿才打字回话。

“去见一个很久没见的人,很快就回来。”

很少见徐之宁想对他隐瞒什么事情,季丞川没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脸,叮嘱一声,“注意安全,回来了就联系我。”

徐之宁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依赖似的侧耷着脑袋,把脸贴到季丞川的掌心借力。

看徐之宁不开心的样子,本来没打算这么早透露的季丞川到底收不住嘴,捏捏他的脸,轻柔地说:“下周末海滨公园有烟花秀,我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徐之宁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自己坐直身子,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海滨公园的烟花秀不是年底才有吗,怎么这个季节也能看?”

季丞川笑了,“只要你想看,就能看。”

“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季丞川搂着他亲了一口,见他还是有些忧虑的样子,轻轻捏着他的鼻子说瞎话:“谈了合作的,商业广告。”

商业性的东西徐之宁确实不太懂,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和季丞川只是炮|友,要是季丞川为他做太多,徐之宁反倒不知道怎么接受了。

但季丞川比他知道的要做的更多,比如以赞助商的身份在盛皖南那不要脸地要来徐之宁的资料,还欲盖弥彰地多要了几位老师的资料,在知道了徐之宁的生日以后费尽心思从机构里和徐之宁关系比较好的老师那里探听来了徐之宁的喜好。

徐之宁出身福利院,跨年没有去处,说喜欢自己一个人去海滨公园看烟花秀。

季丞川一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一个人远离人群,在听不见的喧嚣里看腾空绽放的流光,心里就一阵揪紧。

对于徐之宁而言,下周能和季丞川一起去看烟花秀固然很高兴,但在此前还有一件让他很苦恼的事情。

不久前监狱发来短信,说徐辅海表现良好轻量减刑,还有半年就可出狱。前几天又打来电话,说徐辅海想见他一面。

徐之宁已经有好几年没去见过父亲了,上一次去见父亲还是刚成年的时候,没有福利院阿姨的陪同,自己一个人去和父亲见的面。见面聊了一下双方的近况,不到十五分钟就结束了对话。那时徐之宁从监狱正门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掉,像以前福利院阿姨为他做的一样,自己在门口的小摊买了根一块钱的烤肠。

监狱不在伏州,在洛萍,徐之宁从小长大的福利院也在那。他以前从洛萍到伏州这边念书只买得起火车票,因为什么也听不见,在火车上十多个小时也不敢睡,一直担心钱包被别人偷了。

现在他从伏州回洛萍,买的是高铁票,拿着残疾证进站出站熟练又迅速。五个多小时就回到了洛萍。

担心错过探监时间,徐之宁饭也没有吃,出了高铁站就直接打车去了监狱。虽然很久没来,但是流程徐之宁都记得,有条不紊地办了手续,就坐到了接见室。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被狱警带到位置上坐下,徐之宁脑子一片空白,连手语都忘了怎么做。

他们之间隔着一块厚重但透明的大玻璃,两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十几年没变的录音电话机,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去拿起电话。

徐辅海服刑将近二十年,剃着标准的寸头,人看着直挺挺地精神,但眼神却说不清的疲颓。为了监听他们的对话,徐辅海身后特地站了一位懂手语的狱警。

两人沉默了一分钟,由徐辅海首先举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耶。

这不是什么俏皮姿势,也不是什么标准手语,这是徐辅海为了和小徐之宁交流独创的宁宁语,意思是宁宁和爸爸。

徐之宁百感交集,蹙着眉头,有些别扭地把双手举到头顶,表示宁宁语的“爸爸”。

徐辅海顿时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有些泛黄的牙。他身后的狱警看不懂两人的对话,皱着眉头给了徐之宁一个警告的眼神。

徐之宁赶紧用正经手语问:“找我有什么事?”

徐辅海入狱十九年余,曾遇到过一个会手语的狱友,缠着他学了一年多的自然手语。徐之宁成年以前,由福利院阿姨带着,一年来探望他一次。正好是徐之宁十岁那年,徐辅海第一次给他演示了自己学的自然手语。

那一次,他这个父亲这么清晰地把徐之宁的笑容印在了脑海里。

怪不得以前带这小孩一起去偷东西,哪怕被抓住了,人家看看徐之宁也就放了他了。

原来这小孩这么招人疼。

徐辅海想东想西,回话也牛头不对马嘴,“你吃饭了没有?”

徐之宁露出困惑的表情,想了想如实回答:“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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