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入梦几多回(26)

作者:林啸也 阅读记录

在沈月岛的印象中,霍深不该是这样的。

他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永远平和,永远内敛,就像一面永远风平浪静的海,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沉和威严。

但他现在望着霍深的背影,却像游鱼感知海啸般感知到他的脆弱和孤单。

沈月岛轻轻推着轮椅走进去,撩开窗帘时,霍深正好转过身。

音响中的女声唱到高潮,微微发哑的粤语,磁带般缠绕人心脏。

“我未够重伤,这双腿会走”

“想找你验过我心死没有”

“只可惜伤口不见切口”

“也没借口,来博你问候”

“我未怕献丑,寂寞多自由”

……

四周静谧又昏暗,只有歌声的絮语,一道月光从头顶斜斜地打下来,切在地板上,将阳台分成明暗两侧。

沈月岛在明,霍深在暗。

他举起手里的烟又吸了一口,烟雾被风吹到脸上,他眯了眯眼:“又找揍来了?”

沈月岛的脸被月光照得白而亮,睫毛下两道月牙形的暗影。

眼下的气氛很怪,很暧昧,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氛围,所以他看了霍深一眼后就很快移开视线,眼神飘忽着落到墙角盆栽上。

“说话,干什么来了?”

霍深上身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月岛摊开手掌,里面躺着颗小圆石头。

霍深明白了,把烟一捻,拽过旁边的凳子坐下,叫沈月岛:“过来。”

沈月岛胸腔起伏,做了个深呼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转着轮椅挪过去,停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

霍深抓着他的轮椅就给拽到了眼前来了,车轮“铛”一下撞到了椅子腿。

操……

就说句话用得着挨这么近吗?

沈月岛睨他一眼,听到他嘴里好像在嘎嘣咯嘣嚼着什么:“吃什么呢?”

“糖豆儿。”

“想求我帮你做什么?”

霍深咽下药,从他掌心捡起那块小石头,放在旁边桌子上,眼神却是没离开过他一秒。

如果不是光线太暗,沈月岛就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吞了。

霍深发病了。

在湖边点篝火时就隐隐觉得焦躁,小腹蹿着劲儿抽疼,回来第一时间吃上了药,还没等起效,沈月岛就自动送上门了。

“我想见见那天那个拍卖官。”沈月岛说。

霍深嗯一声,仗着人看不见,赤裸的眼神一寸一寸逡巡过他裸露的脖颈皮肤。

眼神若有实质,沈月岛早已被他扒光。

他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把你藏在这里顶着多少压力吗?一块石头就想见嫌犯?”

沈月岛嗤一声:“你确定是藏在这里,不是关在这里?”

“嗯,我真想关你不会关在这种地方。”

沈月岛气得手痒,恨不得抽他百八十个巴掌,但面上还是假笑:“霍会长,古人说的好,大恩不言——”

“那就叫古人闭上嘴。”

“……”

“你应该知道我沦落到这步田地,没什么能给你的了。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就这俩肾了,要不你把它们噶了吧。”

“你也应该知道我以前追着你并非是想要你的东西,况且你的肾留着还有用。”

沈月岛哂笑:“那就奇怪了,霍会长追着我这么多年,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就会给吗?”

霍深胸腔里的火已经烧到肺腑,烧到喉咙,烧到眼睛,烧到四肢百骸,下一步就要烧到沈月岛身上,叫他也欲火焚身。

沈月岛哑口无言。

本来还想戏弄下霍深,却没想到霍深这个狗东西一周不见就比他技高一筹了。

他无趣地撇过眼,打了个哈欠:“霍会长,我们能不再玩你说我猜的智力问答了吗,你知道我每天醒着的时间不多。”

“好,不玩游戏,报酬我自己拿。”

霍深说完这句,起身二话不说掐住他的腰向上一托,直接把他拽过来按在自己腿上。

沈月岛还不及惊呼,就感觉一前一后两只温热的大手从自己的胸口和肩膀向下滑去,到腰腹时掀起他的毛衣下摆。

冷风顿时吹过赤裸的胸脯,他不自禁打了个颤,紧接着,滚烫的胸膛就贴上了他的后背,两条结实的手臂将他箍进怀里。

霍深拎着毛衣下摆送到他唇边,灼热的气息自耳畔后打来,冰凉的语调,带着崩坏的命令意味:“自己咬着,我摸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章存稿了5555

第16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更】

“你说什么屁话呢!”

沈月岛吓得不轻,条件反射去推霍深,可没推开人反倒自己头朝下跌了下去。

脚下铺着一圈软垫,霍深知道他不会摔疼,也就没去圈他的腰。

事实是,他这次发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他怕自己再碰沈月岛一下就会失控。

“靠——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阴我,你等我起来不揍死你!”

沈月岛骂骂咧咧地,脸扑在软垫上,腰塌得低低的,屁股却翘得高高的,看在霍深眼里简直就像垂涎已久的猎物在向自己献祭。

尤其当他后面轻薄的布料蹭到自己的小腿时,漫天心火瞬间就燎了原。

霍深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窥视脚边的人,片刻后,他扯过桌上的花瓶,拽下一把风信子的花骨朵攥在手里狠搓。

他发病时就会这样。

没什么太过骇人的反应,就是烦得厉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觉烦躁,想发泄,想摧毁,想侵占,想收拾人,想要作践点什么东西来解恨。

可这里没有马给他骑,也没有沙包能让他打,只有一把可怜的风信子,还疗效欠佳。

但没办法,不搓这花,他一定会忍不住去搞沈月岛。

小花骨朵全部被碾碎,心中的躁动才稍稍缓解。他呼出一口气,抬腿轻轻碰了碰沈月岛,说:“转过来,看着我。”

沈月岛嘴上骂得可脏,身体却下意识遵从他的指令。扭过身来,双手支着软垫撑起身体,半跪在月光下,漆黑的长发被风吹起,有两根发丝飞进了唇缝里。

他偏了偏头,伸出舌尖舔过唇缝,把头发弄掉,然后抬眼看向霍深,湿润的狐狸眼在光下显出股阴柔,勾起两丝很媚的红。

莫名其妙的,霍深心中的狂躁缓解了大半。

剩下那半已经不再是难受或者烦躁,顶多是渴,极度的渴,渴到想把他那两片唇给软软地含了。

原来世界上真有人让他只看着就觉得舒服。

“怎么,好人装不下去了虐待病号啊!”沈月岛瞪着他,色厉内荏的表情很招人疼。

在此之前,霍深从没用招人疼去形容过一个表情,而且他明明那么喜欢、那么珍爱沈月岛,这一刻却忍不住想把他弄得更加可怜。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坏种。

“怎么虐待你了?不是刚给你吃饱饭。”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伸手去摸沈月岛的脸,摸他的眼睛,掌心粗粝的硬茧刮得他偏过头去特别不满:“别摸了,你磨得我疼死了。”

“宝贝,省着点撒娇吧。”霍深笑道。

“这都受不住,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可沈月岛就是能觉察出不对。

像警觉的小动物被野兽锋利流涎的獠牙给叼住了,就张着四爪一动不敢动。

在未知的危险面前,以静制动最保险。

就这样默默无言了半分钟,霍深的视线终于动了,从他耳后的皮肤移到柔软的唇上——红艳的唇缝,透着水光,开合间亮晶晶的。

他由衷地感觉沈月岛现在就是一碗冰镇清补凉,喝进去就能把他胸腔里的火给浇灭。

“你该看够了吧!”沈月岛转头怒视他。

霍深的视线就又移到他眼睛上。

“渴了。”他说。

“怎么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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