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25)

作者:Ryllsa 阅读记录

基因序列的解析程序格外复杂,即使科学技术的发展提供了不少便利,却受病毒的影响,让这样不需要反复校验的数据分析变得艰难。

周绎之存储了多种基因序列,将其与二十一世纪解析出的潘多拉序列进行对比,然而大部分都失败了,杨潮青只在分析时出了力,潘多拉在取样时会暴怒,但他撞不开多维界限,只得无助地□□,就像一名即将死去的囚徒。

在列出五百一十二种基因序列后,工作才完成了不到百分之五十,一天后,不眠不休的杨潮青和周绎之才配出了新潘多拉病毒的基因序列,并将概率样本也一并解析了其基因组,确定为适应碱性的病毒。

“幸好当初没继续去研究生物科研,”杨潮青笑道,“你还挺有耐心。”

“可惜了,你我无缘啊,”周绎之磕了个营养胶囊,“你倘若来了,就是我学弟。”

两人相视一笑,全然不是忙中偷闲的意味,而是终得解放后的畅快,赵予这时候从门外进来,给了他们一些吃食,道:“柯辛穆给你们的,他昨日深夜被鹰士众交给了我,我没惊扰你们。”

吃食是禽肉,配了些酒酿,都是当世稀缺到不能再稀缺的东西,杨潮青难能饱腹,就顾不得怀疑,毫不犹豫地拿起吃了,反正他相信赵予肯定会提前检查一遍。

再看周绎之,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快活,烈酒一下肚,腹部烧起来,他借势笑道:“哈哈,快让他进来,爷爷我原谅他了!”

赵予极浅地笑了声,侧身让柯辛穆进来。

“恩人们,朋友们,好久不见,吃的开心吗?”柯辛穆双手叉腰,笑容满面。

他换了一套枣红藏式服装,衬出他的身材高挑来,加上那可以说得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少年爽朗明艳似阳光,全然不见先前隐带着什么的心境。

“这禽肉你从哪儿猎的?”杨潮青问。

“当然是自己猎的,”柯辛穆骄傲地说,“高山上有很多鸟类还没灭绝,酒是许久之前就酿了的,这儿的人没带走,你们就知足罢,这样就没人和你们抢了。”

“陈松清恐怕是无法消受了,”杨潮青那坛还没开,被他举起,望向赵予,“哥,你喝么?”

赵予保持缄默,走到他身边坐下,按下了那坛醇香的酒,然后看着他,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喝酒误事,明日你还需启程,还有周绎之,你克制些,莫要贪杯。”

周绎之兴致盎然,听到这话难免影响心情,又直接气不到赵予,只好借着余兴未销,举坛向杨潮青:“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万般风情,更与何人说。”

杨潮青体会到他的言外之意了,揽住赵予,朝他那边倒去:“哥哥,明日何其多!”

柯辛穆无奈笑了笑,走出门去,清凛的夜风徐徐来到,月之皎皎,看得空中孤月轮。

于是,夜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而明日的未知,恰是一日复一日之中,期望与怅惘的另一到来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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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青天有月来几时(一)

翌日,杨潮青头痛欲裂,起早时还差点晕眩过去,见周绎之仍在嗜睡,就没弄出其他动静,而是在窗边往外望去,歌利亚似乎是在朝赵予和俞求是辞行,却何处都不见陈松清。

“找我?”

陈松清就靠在他窗边,循着他视线看去,也看到了赵予。

杨潮青倒吸一口冷气,猛向后退去,扶住木桩,站稳后仍有些惊魂未定,待感觉平静之后,然后才回到窗边,道:“你有些吓人。”

陈松清挑眉:“怎么说?”

杨潮青应是想到什么,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起手去看他的眼睛:“你眼睛还是看得见的?”

陈松清这让人感到突兀的触感使他恍惚想起来了——虹视病毒还未解决。

陈松清:“?”

“我的疏忽,延了这么久,效用发作过了?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了,昨晚是么,难怪你没来。”杨潮青说话猜的成分有很多,这让陈松清很难拣出重点。

“并没有,”陈松清一本正经道,“柯辛穆昨夜来寻我,已经为我解了,他说只是一个改变瞳色的小程序而已,并无大碍。”

两人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最后反倒是杨潮青先开口问:“确定只是小程序?”

“嗯。”

“也是,”杨潮青想了想,“这样看来,克苏特应该是知道的,他也在赌柯辛穆的忠诚,否则他绝不会被轻饶,既然如此……去见克苏特的决定也就可有可无了。”

他头还是有些痛,伴随的症状还有头晕。

“昨晚没喝温开水?”陈松清问。

杨潮青愣了会,莫名有些心虚,昨日他放太开,就直接拉着赵予和周绎之痛饮三千杯愁去酒了,难说不会发生什么丢脸的事,他也只记得他最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看来赵予说的不错,喝酒误事是真的。

“无事,”杨潮青穿好靴子,套上大衣,整着领子,然后出门看他,“走罢,我们该去找赵予道别了。”

“行。”

俞求是身上佩戴了执法徽章,这意味着他能够随时行使放逐人类的权力,赵予和他做了个平等的交易——赵予需要西藏封锁之后信息差异的共享,而他愿意供出齐尔斯的下落来作抵押。

“封锁西藏是上级之命,监控西藏是我们的职责,这二者并不冲突,”俞求是达成协议道,“你不是杨琳的人。”

“作为小辈,我应该承认我所为之事尚且稚嫩,可西洲政变在劫难逃,重启计划的复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引起了半数以上人类的不满,即使现在是执行者的时代,但反对者的说法我们也必须重视,毕竟他们也曾是我们的同类。”

俞求是没说话,见杨潮青来了,朝他微微颔首。

“不必,”杨潮青打断他的动作,也回应了礼仪,然后才道,“前辈不必拘礼,如今我已非共主,实在是受不起,况且按照你们的说法,被驱逐的人,统一称为第四人序,几乎是无法再与西洲有交集了。”

杨潮青有些落寞,却还是把话说明了。

“并非如此,”俞求是客观的讲,“你的功绩不可否认,西洲人对你的离开而感到愤怨,你早该知道,研究所已非故处,政变在所难免。”

杨潮青从中听出些其他意思,看看赵予,再问道俞求是:“政变?”

“人是自私的,人心是狭隘的,利益交错之际,如同水火,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潮青,西洲有我和杨琳顶着,你去做你应该去做的事,莫想其他即可,”赵予不愿俞求是将事实讲出来,此话说罢后,又接上一句,“各人有各人的责任,一切都自有定数。”

一开始,人类文明的主体是人类,他们齐心协力,在地球上筑造属于他们的“巢”,然后这样一个本质相同的种族依照自然法则分裂,并散布在四处漂泊的泛大陆上,诞生出语言、思想、文化和战争。

如今,执行者和人类,他们共同之所求,不过是在这残垣破败的世界中寻找一息生存之地,以此来延续他们千万年在地球余下的痕迹。

恶是相对的,平和会催生猜疑,人类血脉没有告诉人类,物种之间可以和平共处,种族之间可以相互信任。

机械影者和生物影者的地位在潜移默化中下降,他们只有保护人类的义务,而没有可以享受保护的权利,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人类可有可无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所以,极端派立足于人类,集合成组织,原先只在十二区横行无忌,执行暗杀任务,可不知为何,最近他们似乎转移到了大陆。”俞求是补充说道。

“他们杀的人是执行者,执行者来到了大陆,他们不跟着,难道去杀人类吗?”赵予道。

俞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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