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枪,走火!(107)

“我只能照实说。”老赵很为难:“他要看你的病历的,再说权先生的态度……我觉得很危险,还是应该让燕先生知道。”

“病历可以看。”我说:“我出车祸的事也可以跟他讲,只是……现在我的情况很好,你没必要让他紧张我的病情,他抛下工作过来也帮不了太多忙。至于权先生,他对我是有些管的太多,但……详哥知道了恐怕会生误会,你也不想让他们起冲突吧?”

老赵显然是比较了解权念东的,也深知他和燕详的关系,以及其中的厉害冲突,听了我的话开始犹豫。

“我会处理好的。”我说:“详哥不是说春节后一切都就好了么,赵叔,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安心做事吧,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到时候我当面跟他讲吧,行吗?”

老赵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行,我听你的,不过……算了,你现在跟我联系也不太方便,我很快会再回来X市看你。”

也许是我运气好,也许是我还年轻,又过了半个月,某天深夜,我忽然复明了。看见光的那一刻我激动坏了,从没那么庆幸过,比死而复生还庆幸。

我能看见的当天,跟谁也没有说这件事,整个上午仍旧病恹恹躺在床上假寐,下午两点半,药打完了,阿跳照例出去办事,很放心地留我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我看不见,没人帮忙根本走不远,监视也是白搭。

十分钟后,确认他不会回来了,我才偷偷起了床,独自溜出了病房。

这大概是个私立医院,装修很精致,但人很少,我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处跟一个陌生人借了手机,拨了马库斯的电话——吴老师他们都跟权念东交情匪浅,我一跟他们通话,权念东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电话响了两声通了,马库斯“hello”了一声,我马上跟他说:“马库斯,我是陈树。”

“噢,天哪!”马库斯夸张地大叫一声:“要不是吴博士说你被家人带出去看病,我真以为你失踪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我不太方便接电话。”我说。

“你是怎么了?还是脑震荡吗?上次出院的时候医生明明说没什么大问题的……是不是那个医院水平不行,还是你又恶化了?谁在照顾你?他们说你父母都去世了,哥哥也不在本地。”

“是,脑震荡恶化了。”我说:“我摔了一跤,碰到了头,现在权先生在照顾我。”

“是权先生啊。”马库斯说:“他对你……呃……按理说,你的治疗费用应该是我负责的,但我一直打听不到你所在的医院。”

“我在海源医院。”之前我在床尾的标志牌上看到过医院的名字,于是告诉马库斯:“这里的治疗费用很贵,权先生他对我,有那种意思……你知道的,但我不想欠他很多情,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办转院手续?我想回人民医院去,那边的大夫比较熟悉我的病历。”

“当然可以。”马库斯立刻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过来,这本身就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你的治疗费用,包括权先生垫付的部分。”

“不用的。”我说:“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你没关系,再说我自己也有钱,只是麻烦你帮我办一下手续。对了,拜托你来之前让强伟找一下我的衣服带给我,我在D病区,17号病房。”

燕详给我的卡里有一大笔钱,因为研究所是带工资的,到现在卡里的钱我还一分钱都没花过,应付之后的治疗费绰绰有余。

马库斯答应我很快就到,我挂了电话,跟借给我电话的大哥道了谢,重又回到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马库斯如约到来,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带着他去办出院手续。

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医生坚决不允许我出院,甚至不允许我转院,我坚持要走,即使说明可以跟他签个免责协议什么的也没关系,他也依旧固执己见,抬出了一大堆我没听过的医学理论讲了足足二十分钟,最后说:“综上所述,您的疗程还没有结束,我要为您的身体负责,再说,权先生是我们的大股东,我们必须治好您,否则他会追究我们的法律责任。”

我知道他前面说的那一大堆都是废话,唯独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我现在打电话给他。”我说:“借用一下您的电话。”

我用医生的座机拨通了权念东的手机,只响了一声就通了,他的语气分外紧张:“刘医生,他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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