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枪,走火!(53)

良久,我鼻子忽然一酸,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喃喃说:“详哥,我没妈了,我把我妈害死了……”

一语既出,悲伤和痛苦忽然好像瞬间冲破了堤防,铺天盖地般将我淹没了,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几乎喘不上气。

燕详就这样紧紧抱着我,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抚摸我的背:“哭吧,从你妈盖上白床单那一刻起你就跟傻了似的,我一直担心你憋出病来,哭出来就好了。”

我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衬衫被我的眼泪濡湿了一大片,久到嗓子都哑了,久到再没有一滴眼泪能够溢出。

后来我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是暗的,晚霞橘色的微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给房间笼上一层柔光,我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手上扎着针,正在打吊瓶,燕详倚着床头躺在我身边,身上盖着一件夹克,静静睡着。

我挪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床垫动了一下,燕详立刻惊醒了,见我醒来忙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看了看吊瓶里的液体:“退烧了,吊瓶还得半个钟头才能打完,闹钟还没响,饿吗?”

我摇头,燕详不由分说打电话叫了一份稀饭,不一会客服送来了,还是温热的。

他舀了一勺递在我嘴边:“你有好几天没吃饭了,光打吊瓶也不行,吃一口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全是血丝,眼圈有点黑,整个人带着难言的焦灼与担忧,看起来疲惫憔悴极了,我不忍心再违拗他的意思,张嘴把稀饭吞了下去。

他一勺一勺地坚定不移地喂我,一开始我只是机械地吞咽,片刻后居然有了胃口,最后把那一碗都吃完了。

吃完饭燕详给我擦拭了手脸,说:“再睡一觉吧,你这两天有点虚脱了。”

我记得我哥的假期就快到了,很想打完吊瓶回家去看看他还在不在,但毕竟疲劳的厉害,不知不觉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天仍旧是昏暗的,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想来大约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燕详躺在沙发上看球赛,声音放的很小,见我醒来站起身走过来:“好点没有?”

我有点头晕,浑身发软,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多了。”

“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想了想:“馄饨吧。”

他打了客服的电话,酒店说没有馄饨卖,我说那就算了,吃面条也行,他没说话,穿上夹克出去了,半个小时后买来两碗馄饨。

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但他辛辛苦苦买来了,我还是逼着自己吃完了,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球赛,良久他忽然问:“小树,你恨我吗?”

“?”我摇头。

他握着我的手:“你哥说的话,那不是我的想法。”

我点头,他不说话了,但我感觉到他心里的话还没说完,不过他这人从来不过多地表达自己,我也习惯了。

“将来……”过了很久他字斟句酌地说:“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骗你,你要信我。”

“嗯。”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我们有没有将来,都不该对彼此说假话,那没意思。

他低头轻浅地吻我,我回应他,他抚摸我的头发和脖颈,低声说:“从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么真实,这么坦荡,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能够得到清洗……”

他将我搂在胸前,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说:“对我你从来不设防,哪怕被我伤了也是一副敢作敢当的模样,又倔强又深情,清澈见底,让我抑制不住爱你……”

“以后……或者会很难,但我永远不会后悔把你带上床。”他接着说:“我要拥有你,让你成为我的,从来没有一件事能让我如此执拗。”

这大约是他能说出的最深情的话了吧,我想,垂着眼埋头在他胸口,收紧胳膊抱紧他:“我也永不后悔。”想了想又说:“可惜没机会跟我妈说清楚了。”

“不。”燕详轻抚我的后背:“她在天上一定能明白你的,神仙什么都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么会安慰人。

天黑以后雨停了,我想回家去,我哥大概明后天就该回部队了,临走前我想再见他一面,哪怕他仍旧不能理解我,我仍希望他能听我一句解释。

燕详虽然不太赞同我再去见我哥,但还是皱着眉答应了,开车送我到家。

意外的是家里没有人,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我哥晾在阳台上的军便装不见了,旅行袋也不见了,我在他床头柜上的台灯下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小树,那天我喝了酒,不太冷静,对不起。我找了你一整晚,早上连队打电话说有急事召我回去,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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