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病的春天(89)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同性恋以后怎么办……算了别想了。

遥远道:“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吃饭吧?”

众人忙道不用不用,就吃食堂吧,遥远也只好作罢,跟着去吃了顿食堂,饭又硬又难吃,食堂大妈给的荤菜还很少,一勺里只有几块排骨。

“就这么点吗?”遥远道:“伙食也太差了吧。”

“两块钱的荤菜。五毛钱的素菜”张钧笑道:“能有多少?大妈看你帅,已经多给你了。”

四人都笑了起来,眼镜小呆打了两份素菜,于海航则买了半斤饭,吃完还要加,说:“你们南方人不吃馒头,吃饭不顶饱。还是得吃馒头。”

遥远打了一堆菜,他是按以前高中十块钱的快餐标准吃的,况且每份菜也就那么一小勺,挑挑拣拣几口都不够吃的。他吃了几口菜,不好吃,吃饭更不好吃,对着那又干又涩的米饭,天气又热,根本就没什么胃口,想去点几个小炒吃,又觉得自己这么吃好像不太好。

正吃饭时谭睿康的短信来了:【弟,军训衣服领了吗?吃饭了吗?】

遥远:【领了,正在吃。】

谭睿康:【吃的什么?】

遥远:【红烧肉、草鱼、糖醋丸子、海带排骨。油菜、西兰花。】

谭睿康:【晚上早点休息,和舍友相处怎么样?】

遥远:【人都很好,相处得不错,你呢?】

谭睿康:【我这边也很好。】

遥远没有意识到自己点了太多菜,吃不完就算了放着,直到其余三人开始嘲笑他浪费,遥远才觉得很窘,只好什么都不说。

他发现上了大学以后,小时候的交友方式已经行不通了。

还记得当年刚上初一的时候和齐辉宇同桌,遥远带了当时很贵的进口松下walkman,一人一边耳机和齐辉宇一起听,又拿出牛奶仔的糖请齐辉宇吃,两人就成为好朋友了,那盒糖被吃来吃去传了大半个教室,于是遥远也得了个外号叫牛奶仔。

后来他上完体育课以后满头大汗去买水喝,张震在一旁,张震说:“牛奶仔,请我喝瓶水吧。”

遥远请他喝了一瓶,请齐辉宇喝了一瓶,看到林子波在旁边,十块钱买四瓶水懒得揣零钱硬币,就分了林子波一瓶。

就这么简单,四个人成了好朋友。

现在再认识陌生人,成为朋友似乎又多了个话题——钱。虽然舍友们都没有明着说,但话题里总是围绕着与未来,与职业,以及与物质有关的内容。

小时候钱就是钱,钱仅仅是可以买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张纸。

长大以后,这些纸上似乎承载了更多——生活,背景,社会地位,环境差异,所有的人都在想,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你有,我不羡慕,因为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迟早也会有。

吃过晚饭,遥远坐在桌前翻画册,舍友聊的话题他都不太感兴趣,他们会打斗地主,会打拖拉机,这些遥远都不会,只会广东人常玩的锄大地。

他们聊就业,聊工作,聊东莞打工一个月能赚多少,同时对大学生的未来充满期待,言语中流露出心比天高的志向,聊什么时候去当家教赚零花钱,聊亲戚在什么地方开厂赚了几十万,聊各自家乡的风俗……于海航喜欢张学友,还让遥远唱几句粤语歌听,遥远哭笑不得,会说粤语赫然变成了一项技能。

“你以后就教咱们说广东话吧。”于海航说。

“好的……”遥远欲哭无泪道:“保证你们毕业以后都学会广东话九百句。”

遥远试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承认和他们聊不到一起去,他不知道就业有多重要,钱有什么关于自我价值与社会地位的深层含义,也不知道广东在许多人思想里已经是遍地有黄金的印象。

于海航他们高中时读书一个比一个刻苦。室友们的概念是来了广州就要在这里安定下来,以后就在经济高速发展的珠三角工作,把父母也接过来。

遥远对工作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别人问他家是做什么的,遥远只说父亲在开一个小公司,便不敢再多说了。不敢说自己还在念高中就已经定下要去当上市公司总经理的秘书云云,就连对钱,他到现在还没形成一个明确的概念。

临别时谭睿康给了他一千,遥远一边告诫自己不要乱花钱,一边就忍不住在楼下花了两百——买了下午喝的,晚上喝的,明天早上喝的饮料,半夜饿了吃的零食,买了泡面,买了个夹在床头的小电风扇,液体蚊香,还有一堆师兄师姐们拿出来卖的小说和漫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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