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算了，没什么可说的。我不告诉你，只是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散了，没必要……”

“你对他不是来真的啊？”

“什么叫来真的？”程析反问：“如果只有你对游翊那种才叫来真的，那我这辈子还真是不可能对什么人来真的。”

“当然不是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我是问，你喜不喜欢他。”

“谁喜欢他。”程析还挺鄙视：“他不缠着我就不错了。”

“……程析析，这种欲盖弥彰的台词现在连电视剧都不用了诶……”

“你说什么？”

“没事……”

“瞧你那猥琐的样子！”程析目睹了陶耿变幻莫测的表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直接走人。

“程析析不要害羞啊，我不问就是了……”陶耿倚着门，笑嘻嘻地说：“给我找牙刷！我等你~”

“等到下辈子吧！”

“行~”

收拾了一番，陶耿神清气爽地走到客厅，看到程析正半坐半躺地赖在沙发上翻资料，看见他来，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说：“给你倒了果汁。”

“哎，我这儿跟你腻着，杜然不吃醋吧？”陶耿是真渴了，盘腿在地板上坐下，抱起杯子就灌。

“你应该问问你家那位，扔下他大老远跑来跟我腻着，他不吃醋？”

“……不会吧。”陶耿眨眨眼，犹豫地说：“咱俩什么关系，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说着，他又想起今天临走的时候还在车上留了个情敌跟游翊独处，情不自禁地忧郁起来：“他别乱来就好……”

“操！你能大气点儿吗？能不能像个男人？！乱来怎么了？乱来回去揍他！”

“切……”陶耿看着程析：“说的好像你就揍过杜然似的，哎，花花公子还没被你捉过奸吗？不可能吧？”

“有，但是我不在乎。”程析挑了挑眉，扔开手里的文件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我从来不为不重要的事情生气，他爱干嘛是他的自由，我本来也没把他当成我的谁。”

“……行，你是大仙，不食人间烟火。”陶耿一口气把果汁干了，说：“可我在乎游翊。”

“他让你有危机感了？”

“危机感说不上吧，就是偶尔觉得心里不安定。”

“为什么？”

陶耿想了想，说：“我跟他有隔阂。这是我感觉出来的。”

“你就是爱瞎操心，隔阂这种东西说白了都是虚的，你觉得没有，它就没有，你觉得有，它就是你心里一根刺。再说，就算有隔阂，最坏能怎么样，大不了一拍两散呗，又不会要你的命，你至于嘛，小媳妇儿似的。”

“是，大不了是一拍两散，可我不愿意跟他一拍两散。我等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我不想付出那么多最后又是无疾而终。”

“那你说，是什么让你感觉到了隔阂？”

“就说我吧，目前来讲我很幸福，真的，被他惯着，每天都特别开心，可是我不敢往未来想，我没有那种……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总觉得什么都是暂时的，说不定哪一天他又会跟现实妥协。”

“那倒真是他能干的事儿，早跟你说过么，这就是个人渣，什么都为自己想，摊上他有你受的。”

“然后再说他吧，我觉得……他对我，其实也未必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啊？”

“怎么说呢……”陶耿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可能在他潜意识里，还是看不起我吧，觉得gay都是特别随便特别滥交……特别违背社会常理的人。”

“我操！”

“这些他不是明摆着表现出来的，所以我也无从解释，撇开这些，他真的对我好的没话说，所以，唉，就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呗。”

“嗯。”

“你竟然不教训我？”

“你还真是受虐狂，不骂你你还心里痒痒是吧？”程析在陶耿背后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老子又不是专职熬心灵鸡汤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还能指点什么？自求多福吧。”

“嘿嘿，也是，你都自身难保哈。”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哈哈哈哈……”

陶耿笑嘻嘻地躲开了程析的袭击，缩到了沙发的另一角，笑着笑着，突然觉得有点累。

他知道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会强颜欢笑，更不会在程析面前伪装。

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觉得疲惫，不是睡一觉就能消除的疲惫，这种疲惫在他心里压抑了太久，掩饰了太久，忽略了太久，竟然连发泄的出口都找不到了。

说不出口，什么都说不出口，即使只是为了寻求安慰。

他怕那些消极的情绪一旦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连自己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投降，他怕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开心，怕意识到所谓的幸福其实都是脆弱不堪的假象，更怕承认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的杞人忧天，而是无法避免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