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握拳，咬着牙说：“滚。”

贺阳走前去还要说点什么，叶欢伸手指着门口，重复了一遍：“滚。”

贺阳点头，说：“行，我滚，省得每天上赶着倒贴人家还嫌我烦，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碍您老的眼行了吧？”

贺阳妈妈眼看着贺阳出来，脸色不善地往门口走，连忙站起来拉住他问：“跟欢欢吵架了？”

贺阳疲惫地说：“没有，有点儿累，我回去躺躺。”

“阳阳，你别跟叶欢计较，你知道他脾气的，眼看着你都快上班了，他还半点儿着落没有心里着急而已。”叶欢妈妈过来劝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你让着点儿，啊？”

“就是就是。”贺阳妈妈附和着：“他现在心情不好你更应该陪着他，一走了之算什么啊，我跟你爸吵架他要是敢一走了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贺阳爸爸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阳阳，那个，床头打架床尾和哈，叶欢比你小，你别跟他斗气。”

贺阳头痛地看着大家，说：“我会解决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妈妈们没辙只好放贺阳回去，又看看叶欢紧闭的房门，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

一大早，叶欢床头的闹钟就响了，叶欢伸手按掉，强迫自己抛弃舒服的被窝起来穿衣服。记不清上一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了，每天没完没了地揣着自己的简历，小心翼翼地递给别人，接受别人挑剔审视的目光，然后再面带僵硬的微笑离开。

一开始倒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没尊严，总杯弓蛇影地以为别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工作是辛苦，可是好歹还有两天的假期，他呢？每天奔波得筋疲力尽图个什么？

看到贺阳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样子，不是没有感同身受地高兴过，不是没有为他感到骄傲过，只是贺阳越是成功，他就会越鄙视这样失败的自己，越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越想要逃避。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叶欢走出房间准备洗漱。

一出门便撞上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叶欢惊讶地抬头，是贺阳。

“你在门口傻站着干嘛？”

“等你出来呗。”

“不会叫我啊？”

“怕你不让我进去。”

“神经病。”

“嗯。”

“等多久了？”

贺阳抬手看看手表，说：“二十分钟。”

“你时间太多撑的吧？”叶欢没好气地推开他，说：“别拦着我，我赶时间。”

贺阳拉住叶欢，说：“今天别去了。”

叶欢好笑地说：“凭什么啊？你自己找到工作了，就不许我找了？”

贺阳拉着叶欢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把他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高兴起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像过去一样高兴。”

叶欢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说：“放开我，我真的赶时间，招聘会晚了就跟春运火车站似的，挤都挤不进去。”

“叶欢，别不理我。”贺阳把叶欢搂得更紧，喉头居然有了一丝哽咽：“只要你高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叶欢眼睛一热，心酸地依偎着贺阳，不说话了。

沉默着相拥了许久，叶欢抓起贺阳的手看了看表，说：“嗯，很好，晚了。”

贺阳闷闷地放开叶欢，坐到床边，低下头，叶欢在他旁边坐下，问：“你怎么了？”

“你不高兴，我也是会跟着难受的，这几天我总觉得摸不透你，不知道说什么你才爱听，一颗心总悬着踏实不下来。”

“有这么夸张吗？”叶欢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并不想迁怒别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心情不好，看到贺阳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较劲，想要他也跟着不痛快。

唉，说到底，就是看着贺阳比他混得好，心理不平衡了。

“平时白天都见不着你就算了，晚上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你又叫我滚……”

“再说可怜一点你都媲美弃妇了。”叶欢唾弃地看着他，说：“喂，你这个有工作的人都这么悲悲戚戚的，我是不是该去跳楼了？”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急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呗，我当初找不到的时候也没像你这么心神不定的啊。”

叶欢瞥了贺阳一眼，又扭过头去，老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你不是说要买房子吗？”

“对啊，难道你想一辈子蹭爹妈的房子住啊？”

“那不就是了，连工作都没有，拿什么买房子啊，咱爸妈帮我们把首付解决了，总不能连贷款也要他们帮着还吧？你一个人的钱哪里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