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是我(74)

邹沫沫愣愣地把面前的人看着,微皱了眉,呢喃一声,“哥哥?”

柳宣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往昔太多记忆浮出脑海。

从他有记忆起,他就知道父亲要和母亲离婚,母亲一直没在他身边,他偷听到照顾他的女佣说他母亲离开柳家回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的父亲也是喜欢上了一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平民女人,所以才要和他母亲离婚。

对父亲,他是有很深感情的,因为他父亲经常抱他在腿上给他说故事,虽然他父亲过世早,但他对他父亲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对他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人也有印象,是个脸有点圆的女子,全没有他的母亲的美艳风情,但是十分温柔,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喜欢用好奇的眼光看东西,她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

柳宣记得自己的父亲过世后,他在柳家的日子虽然依然是大少爷的待遇,而且爷爷也非常看重他,但是,这段日子却并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

父亲过世之前,有拉着他的手,对他说要他以后好好照顾弟弟,必须疼惜他,当妹妹一样地爱护他呵护他,要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地保护他。

柳宣当时已经八岁,又在这样的家族里,早懂事了,总是听家中别人说他父母以及他二妈以及弟弟的事情,心中很反感和抵触,父亲这样交代他,他当时没有回答。

后来他对弟弟也没有太多接触,因为他不想看到他,只是在有人欺负他弟弟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一下,因为他认为,虽然他不喜欢他的弟弟,但是他的弟弟却也该在他的范围之内,容不得别人侵犯。

他长到十二岁时,自己不愿意在柳家待了,而且他母亲也想接他在身边抚养,柳家虽然不乐意,但看柳宣自己要和母亲走,最后也没办法,就让他去了他母亲身边,但是,他那时候还是柳家的人,并没有在法律上转到他母亲的家族名下。

得知邹沫沫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脊椎以至于□瘫痪时,柳宣那一瞬间很茫然,脑海里闪过弟弟沉默而冷淡地坐在一边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脸,像大的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淡漠地注视众人。

他突然之间非常难过起来,本来还要参加校际篮球赛决赛的他也放弃了比赛,跑回K城去看这个弟弟。

但邹沫沫对他非常冷淡,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才八岁的孩子,眼睛里却是一潭深潭让人看不到底。

柳宣一时间在心里才能来怯懦感,他想起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要他像个男子汉一样地照顾保护他,但是他没有做到,是他让他弟弟瘫痪了,医生说,不好好治疗,他活不了多久,即使可以活下去,以后注定再不能行走。

柳宣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但是他那时候年龄还小,他逃跑了,他不敢面对自己弟弟的从此以后残疾的人生。

等想好之后再回K城,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弟弟被表叔邹盛接走了,而且从柳家过继过去收为了养子。

柳宣既失落又松了口气。

但是,在接下来的人生里,他再也走不出这个抛弃了弟弟并且让他变成残疾的束缚他的精神枷锁。

深沉和忧郁似乎成了他天生的性质,至今也少有笑容。

第十九章柳宣

第十九章

柳宣听到了邹沫沫那小声呢喃“哥哥”的声音,一时之间更是心绪起伏,有种浓烈的欢喜,又是悲伤,他看着邹沫沫,道,“是柳沫,是不是?”

邹沫沫打量着面前的美男子,已经确定他就是自己十几年也没有见过的兄长。

邹沫沫听他叫自己柳沫,就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姓柳了,我姓邹。”

柳宣一向以优雅贵气又忧郁深沉著称,对待事情从来波澜不惊,此时却被邹沫沫这小小的一句“我现在已经不姓柳”给触动了心伤,脸上神色有瞬间的伤痛流过,然后他那万年不笑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笑容,却是一个涩涩的苦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在邹盛表叔那里是吗,你跟着他家姓了。”

邹沫沫被他说得不自在,在这里突然遇到十几年没有见过的亲兄长,心里的感情,并不是高兴,反而有些抑郁。

他驱着轮椅要转弯回宴会厅里去,他不想再和这个人单独相处。

柳宣看他回避,就按住了他的轮椅,他那么高,贵气十足,死死地按住邹沫沫的轮椅扶手,让邹沫沫一时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声音不自觉抬高了,“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我想我的朋友看不到我会到处找我。”

柳宣却没有放开他,而是说道,“柳沫,你在心里怪我么?明明知道我是你哥哥,却故意要避开我了,还用‘先生’这么生疏的称谓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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