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153)

何故没说话。

“我家楼下那家卖蟹黄小馄饨的,最近又出了鱼皮馄饨和乌鸡馄饨,我还没吃,我等着和你一起试试。”

何故自顾自地低头吃着粉。

“这次去的地方,特产山核桃,你喜欢吃山核桃吗?”宋居寒等了半天,却没有回应,他吁出一口气,扔下筷子,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皱眉看着何故。

何故依旧毫无反应,吃完之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终于抬头看向宋居寒,并伸出手:“把钥匙给我。”

宋居寒烦躁地踢了一下桌子腿:“不给,你报警啊。”

何故心想,换锁就是了,他起身就要回卧室。

宋居寒猛地站了起来:“我为了赶来见你一面,一晚上才睡了两个小时,你就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吗!”

何故平淡地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宋居寒气得收紧了拳头。

“记得两年前,你去我那儿过夜,大晚上的,说一定要吃芝士蛋糕,那次你还记得吗?”

宋居寒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闪躲。

“我在腊月天去外面跑了三个小时,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蛋糕店,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得太急,忘了带钥匙,按了门铃,你睡着了不开门,我在车里缩到天亮,你睡醒了,又嫌蛋糕甜腻,不吃了。”何故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其实你睡觉没那么死吧,你只是懒得起来,对吗?”

宋居寒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诸如这样的事,多了去了,我举个例子,没有让你愧疚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做不来讨好别人的事,也受不得委屈,就别勉强了,你不痛快,我也不痛快。”

宋居寒小声说:“我以前,对你真的不好,是吗。”

“不好。”何故坦坦荡荡地说,“但也没什么,你没有义务对我好。”

宋居寒的心脏被揪了起来,密密实实地疼,他宁愿何故把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也好过这样云淡风轻地描绘他的不是东西,让他倍感难受,他焦虑地说:“我不会照顾人,但我会学,你不能一点时间都不给我。”

“我不感兴趣。”何故道,“钥匙随便你处理,我会换锁的。”

宋居寒掏出钥匙,轻轻放在了餐桌上,委屈地看着何故。

何故过去拿起了钥匙。

宋居寒趁机一把熊抱住了他,轻声道:“别挣扎,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何故的目光越过他,失神地看着雪白的墙面。

“何故,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宋居寒小声说,“从你离开到现在,快四个月了,我没碰过任何人,我现在觉得他们都倒胃口,我只想要你。但我……不会勉强你的。”

何故轻声嘲讽:“难为你了。”

宋居寒假装没听见,重重在何故脖子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生怕自己哪怕是回头看一眼,就舍不得离开。

他并非是不能忍受不过几天的分离,只是一看不到何故,他就感到恐慌,何故当时一声不响的不告而别,已经在他心口捅了好几刀,那段时间他寝食难安、每天都被一种暴躁、悲愤到极点的情绪围绕,他不能承受更多了。

宋居寒走后,何故缓缓坐在了沙发上,良久,才长叹出一口气。

冯峥真如自己所说,开始“追”起了何故。

何故尽量不回他的电话和信息,但是架不住他出现在自己家楼下,无奈之下答应了和他去吃饭。

何故觉得很尴尬,这种尴尬远大于他和冯峥之间那微妙的往事,成为他不想与其接触的最大原因,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年近三十、沉闷无趣的理工男,是不适合被追求的。

“被追求”应该是女孩子享受的事,或者至少是庄捷予那样浮华又灿烂的小男孩儿享受的事,放在他身上,真是够别扭。

但冯峥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出身优越,举手投足都优雅得体,做什么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他并没有刻意地耍什么花样,只是对何故付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专注和好感。

俩人去吃了个午饭,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还算投机,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要找到共同语言并不难。

吃完饭,冯峥说要带何故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何故有些好奇,直到车拐进了一条熟悉的路,他才想起来,那是他和冯峥一起去过的水族馆。

何故从车窗里看着不远处的建筑:“没想到这里还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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