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86)

何故浑身颤抖,双腿虚软的几乎要站不稳,他勉强捏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步步走到墙边,捡起了摔得破破烂烂的手机,然后再一步步往门口走。

经过宋居寒身边的时候,宋居寒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将人按在了墙上,寒声说道:“记得告诉你的‘小猴子’,他不会再有任何上戏的机会,滚回老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何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咬牙道:“你别这么做。”

庄捷予一个19岁的孩子独自在偌大的京城闯荡,有多少艰辛和不易,不用说也知道,宋居寒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

“你心疼了?”宋居寒气得想吃了何故,“我警告过他,警告过他不准碰你,他敢跟我对着干,就该承担后果。”说完,狠狠推开了何故。

何故握了握拳头,自知无能为力,他甚至连自保都难,他只能趁着自己还没碎裂成片之前,快步冲出了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何故听到屋里传来了拆房子的声音,暴躁而充满戾气。

何故扶着墙,才险险站稳。

结束了吗?

结束了吗?

真的结束了吗?

他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可却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反驳。

不会的,六年多了,两个人的相处已经形成了惯性,就好像他们本该如此,就好像他们会永远如此……所以,怎么会一下子结束呢?

不会的吧……

如果他现在进去道歉呢?如果他解释清楚呢?如果……

何故抬起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走吧,何故,从这里离开,结束这一切。

可他的脚步却难以挪动,就好像走出这里,会要他命一样。

宋居寒,他要离开宋居寒,他要离开的,是宋居寒啊!那个占据他生命最重分量的人。

从今以后再也碰触不到了?再也无法拥抱他、亲吻他、凝视他?人生中将再也没有宋居寒?

不……他能行吗?他能过没有宋居寒的生活吗?

何故心脏剧痛,慢慢地靠着墙滑了下来。

屋里的响声停止了,何故把耳朵贴着墙,仿佛这样就能听见宋居寒的呼吸,就能感受他的存在。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离宋居寒最近的一次了,他没有勇气离开。

可他必须离开。

他简直是用尽力气呼吸了几大口,才勉强撑起身体,一步步地远离了宋居寒……

步履之艰难,一如六年多来他走过的每一步。

何故直接回了家,他状态太差,没有办法工作,把卡装在备用手机上,他给老板打电话说自己病了,临时换了个人去。

然后他蜷缩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想不通,他想不通,喜欢一个人这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同时又能给人带来如此之大的绝望。

为什么爱情不能只保留美好的那部分,而非要在蜜里掺着血。

也许是因为,他的爱情根本不配称为爱情,他只是一厢情愿。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何故做了个特别凶残的梦,梦里他一直在逃跑,简直比清醒着还累。

恍惚间,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从梦中惊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跑过去开门。

门外却是庄捷予。

何故怔怔地看着红着眼圈的庄捷予,心里一片麻木。

庄捷予扁着嘴,满脸委屈。

何故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

庄捷予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何故领会过来,摸了摸。

庄捷予上来抱住了他,何故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别耍赖。”

庄捷予恨恨地说;“你可真不解风情。”

何故将他让了进来。

“我饿了。”庄捷予坐在沙发上,哀嚎了两声,“我好惨啊,我得罪了娱乐圈大牛啊,我混不下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小点声。”何故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我饿。”庄捷予发出小鸟一样的声音。

何故实在没力气做饭,就烧了壶开水,给他弄了碗泡面。

庄捷予嫌弃地用筷子挑了挑:“这个热量很高的。”说完大口吃了起来。

何故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麻木,他看着庄捷予,沉声说:“他警告过你不要接近我,你为什么还要接近我。”

庄捷予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他不会知道的,再说,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他至于这么小气吗。我亏不亏啊,我要真把你睡了也就算了,我还没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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