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处(11)

顾远有点恍神。

——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现在又高兴了。

不过还是他高兴的样子更顺眼些,仔细观察的话,其实比昨天那个十八线小明星还好看一点……

“您回来了?”方谨突然瞥见他,立刻站起身:“不好意思,是不是现在就回去?”

那一刻他眼底柔和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又恢复到了平常恭谨、顺从而警醒的模样。

顾远顿觉不快,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快,只淡淡道:“走吧。你在这干什么?”

两人一同在老板恭送中走出店门,方谨笑着说:“我刚才在店里买了个戒指。”

顾远皱眉,“——买那个干什么?”

小巷口阳光正好,微风掠过树梢,郁郁葱葱的树枝发出沙沙声。不远处司机张叔正弯腰打开车门,但此时此刻这一小段路,这短短十来米的距离中,是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买着玩。”方谨笑道:“等您结婚时,就当贺礼送给您。”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顾远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撩了一下,泛起非常微妙难以言喻的麻痒。

“——行啊。”他匆忙简短道,头也没回,加紧上前两步钻进了宾利车。

第4章 如果他是个女的就好了,可以娶进门来叫他给我生孩子

过了几天顾远回顾家大宅的时候,果然就带了那套文房四宝当贺礼。

顾名宗每年生日都是整个家族集团的盛会,生意伙伴、重要下属、各大关系财阀往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整个庆典从开始接待来宾到余兴节目落幕一共得有七八天,其中光正式酒会就有整整三天时间。

顾远身为长子第一天就到了。但他成年后和顾名宗的父子关系越来越紧张,因此只带了方谨在内的几个手下,其余轻车简从,非常低调。

“这些年除生日外几乎不回来,对这里越来越陌生了,”顾远站在卧室宽阔的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庄园里如茵的绿草和一长排各色豪车:“感觉真奇怪,像是来做客一样。”

方谨在衣柜中翻了翻,拣出一套黑色修身绒面西装,说:“今天就穿这件吧。”

偌大的卧室中只有他们两个人,顾远赤裸着精悍壮实的上半身,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片刻,评价说:“太娘。”

谁知方谨却异于寻常地坚持:“不,会很突出气场,您穿一定很合适的!”

顾大少平时是个非常强硬固执己见的人,但方谨不顺从的样子更少见。顾远看着他一动不动举着衣架,神态中似乎有一点期待的样子,不知怎么就突然冒出了妥协的念头。

“……拿来吧。”

方谨一笑,眼梢微微眯了起来。

“这也就是今天,到正式酒会的时候有专业造型师,就轮不到你多嘴了。”顾远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也不知道是在警告方谨还是在为自己刹那间的妥协而辩解,片刻后又指示:“把领带拿来。”

方谨拿来一条细款黑色暗花丝绸领带,顾远皱眉看了一眼,懒得跟他计较,抬起结实的脖颈示意他过来打上。

方谨似乎是万能的。他懂做账,审计,风险管理;会说英德双语,会开车和小型直升机,会两手简单防身术;他会做一手好粤菜,会煲各种各样的汤,甚至知道男士领带的十几种不同打法。

如果是个女的就好了,可以娶进门来叫他给我生孩子,顾远心不在焉地想。

但紧接着他又一愣,心说我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太长时间没去找小情儿了吗?

“顾洋他妈今天也过来,”为了驱散那一刻异样和不适的感觉,顾远随口道:“据说还带着她娘家亲戚姑娘,也不知道是打算来推销给谁。”

方谨一手按着领结,抬头略带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他妈不住这里。我父亲脾气怪,他身边这么多人,这座别墅谁都没让长住,就偶尔叫个谁过来陪两天。”

“……不,我是在想……”方谨系好领带,退后半步道:“迟夫人生了顾洋,在顾家地位很稳,应该不用送年轻女孩子来讨好顾总了吧。我看她也许是冲您来的也说不定呢,毕竟您早就到了适婚年龄……”

他尾音非常轻,仔细听的话其实有一点点变调。

但方谨这个人,平时言行举止也都是谨慎又保守的样子,因此顾远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喔,你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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