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个台,上面演着什么古装片,里面有个漂亮的女人哎呀呀的跳舞,跳的倒有那么回事。
“我想吃面。”他看了会电视,告诉我。
我顺手把旁边的电话递给他。“干嘛?”他挑了挑眉头。
“你打电话要外卖啊。”我说。
他笑了,“哦,合着你就是那吃闲饭的?”
我点点头,“我就吃闲饭了,你吃我的闲饭还少嘛。”
他靠过来,看着我侧脸,我知道他的眼光里是什么,可我心放在天寒地冻里修炼过了,冰晶的什么也融化不开。
他抱住我的时候,我觉的整个人都是硬邦邦的,好像死过去。
对,死过去了。
如果我说我和王八蛋王祥好过,肯定有人觉的这是个笑话,就连我自己都觉的可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上他,开始的时候我接近他,完全是冒着坏水,我得找机会报复他啊。
可人生就那么有意思,他开着车带我横冲直撞的时候,我就觉的特别爽,特别快活。所以当我对他说,我喜欢他的时候,他鄙视的眼神几乎杀了我,我到了胡同里去胡闹,我觉的我那么糟蹋自己,他就会发现他其实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可等到最后,还是我爬进了他的卧室。
那天他没反抗过我,不是想和我好,是他吃了摇头丸,没那本事,我知道打那天起他就恨透了我。
就像我不知道我怎么爱上他一样,他大概也没想过会爱上我。
爱,是个什么东西。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个字笑了半天。
他说,那是扯蛋的话。
我抱住他,亲他的脸,亲他的嘴,我觉的我把自己都放进去了。
爱是个什么东西,他扒我衣服的时候,我仰头看着房顶,白色的房顶,四周有欧式的装饰。
这个房子可不是为我买的,王祥他爸爸当初包了个明星在这里玩,玩过头了,把那个小明星给弄残了,这个房子就当赔礼送出去,等王祥上来后,他不知道怎么想起这来,又找人给拿回来。
这个人就这么不是东西。
他亲我的时候,带了点狠劲。嘴没几下就肿了,我觉的自己不能再装死尸,再这样他非得给我也弄残疾了。
我动了动脖子,躲了下。
他贴着我耳朵小声说:“不装了?我知道你早晚得有感觉。”
我回他个笑。
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我说:“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嘛。”
话一出,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翻身坐起。
我知道,我戳了痛处,可这个早晚不得说嘛,我说:“你早该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这不是你要的嘛。”
我看着外面,没拉窗帘,外面是漆黑的一片。
沉沉的,让人心思都变化无常。
什么都会过去,这就是他妈的生活,这就是他妈的人生。
我说:“玩不玩不过你少爷一句话……可你他妈知道直肠癌是个什么东西嘛,是把肚子挖开了,把肠子截下去一段,你他妈知道没钱是个什么滋味,是用个袋子当屎盆子,挂在腰上,满屋子的味,一出去就有人看你,到处都是骚臭味……”
我从小就讨厌眼泪,我觉的那是最没用的东西,我看着他的眼眶里有那些东西在转。
我笑了,“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让你不敢碰他,因为那是冷的是硬的……”
我爱过他,我曾经连命都不要的爱过他,即使他在我爬进他卧室后,把我打的住了半年医院,即使住院的时候,他跑来恶心我,我还是觉的他心底是在乎我的,我的脑子进了水,被驴踢了,我他妈就是个贱货。
我出院一知道他老爸去世了,就跑到他身边,我跟了兄弟们到处玩命,到处摆平那些老家伙。
我一边帮他,一边干他,我知道他早晚要腾开手收拾我。所以我知道自己得直肠癌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他会帮我。
“可你不该连条活路都不给我。”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坐稳江山,他说:“顾盼,你跟谁说话呢?”
我添着刀口得的那些,他都一一拿走了,他说顾盼,现在是老子要玩你。
窗外是黑洞洞的,好像把人都要吸进去,他抱住我,用力的擦着我的肩膀,好像在擦干他的猫尿。
“我不知道你那么倔。”
倔?
我说,“那不是倔,那是不识时务。”
我什么都没拿就跑了,边打工,边治病,那些药到了肚子里有反映,就吐,吐出来我就用塑料袋子收起来,怎么吐出来的,怎么吃进去。开了肚子,没有钱就身上带个屎粪袋子,从小黑屋子里给人做塑料花,手象鸡爪子,日子一点点过去,包东西的报纸边边缝缝的有某大公子的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