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修改版)(71)

他想着,朝许嘉年看去。

却见许嘉年在听见他的话后,发自内心松了一口气时,他的心又猛然一软。

算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想这些干什么?

我儿子又没有犯法,又没有道德缺失,在其他人很可能对他指指点点、嫌弃鄙薄的时候,我还要再给他增加压力吗?如果家人都不理解他,又怎么奢望别人会帮助他?

他捏了儿子的肩膀。

孩子一天天长大,现在已经比自己高了,但不管什么时候,在父母眼里,这都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小家伙。

许爸爸温和说:“去吧。正好我也打算替你向学校请个假,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咱们再聊聊。对对,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爸妈都在你身边。不管什么困难,你都可以和爸妈说。”

许嘉年什么也没说。

他用力抱住了爸爸。

同一时间,火车之上。

盛薰书被人抓住了。

他被带到乘警室中接受盘问,他的行动十分可以,乘警怀疑他想在火车上干什么事情,态度十分不好。

这个时候,盛妈妈极力为盛薰书开脱,向乘警解释是儿子和自己闹了矛盾,所以才有种种过激的行为。

乘警的态度开始软化,又检查了盛薰书身上,发现确实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之后,才将盛薰书放走。

从头到尾,盛薰书一言不发。

在他能够踏出乘警室的时候,一声长“呜”,火车到站了!

他再向人流挤去,这一次,整个火车的人都在下车出站,盛妈妈一晃眼,再见不到自己儿子了。

收拾东西,购买机票。当许嘉年回到老家的时候,日头挂在正中,时间刚到正午。

昨夜之后,许嘉年也将电话倒拨回去过,可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也不知道盛薰书到底是谁。

他只能将事情装在心底,自己的事情,盛薰书的事情,一同织成厚重的云,压在许嘉年心头,让许嘉年感觉到了过去十八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直到他见到盛薰书。

短暂的对话来不及约定见面地点,但默契早存在两个人的心间,他们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图书馆,在最常来到的地方见了面。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不到三天,按着小时数,也还没有破百,相较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太短太短。

但不知为何,一道看不见的隔膜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前,让就在眼前的伙伴也变得遥远起来。

盛薰书先说了话,他心跳加快,鼻尖冒汗,说话的速度比过去快上不少,都有些喋喋不休了:“昨天我妈去学校告诉我,我爸住院了。我跟我妈上了车,但是车上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你那边没有出什么事情吧?你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情?你——”

被粉饰的和平碎裂了。

盛薰书的声音忽然颤抖:“我爸……我爸……做了什么?”

许嘉年抬眼看着盛薰书。

我应该说吗?

我不应该说吗?

我说了会怎么样?

我不说会怎么样?

许嘉年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全是一片未探索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决定,所以,他将角色对调了一下。

如果……如果现在是错错碰到了这件事,我的爸爸冲去错错的学校,这样对错错,我该怎么办?我会怎么希望?

我会希望……我至少能知道这一切。

我会希望……我至少能面对这一切。

这样,才有后续。

许嘉年做了决定,他不再犹豫,实话实话:“盛薰书,你爸来学校找我,在教室说我勾引你。”

预感成真。

哗啦——

珍藏心中的水晶被人用力摔碎。

每一片都清晰映出自我的愚蠢与无力。

盛薰书脑袋一片空白,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腕,剧痛唤醒他的神智,也让眼泪夺眶而出。他一步上前,用力抱着许嘉年,泣不成声。

“许嘉年,对不起,对不起,对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是盛薰书十八年生命以来未曾品尝过的痛苦。

它并不作用在你的身体,反而作用在你的心灵。

它痛苦到让你想要哀嚎打滚,可是在它发生的那一刻,哀嚎打滚的权利已从你生命中被剥夺。

来自心灵的痛苦使盛薰书牙齿打颤,他根本不敢去猜测直面这一切的许嘉年有多难受与痛苦!

只要稍稍一想,他就浑身发抖,仿佛赤身裸体置身冰天雪地,能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立体而去。

我做错了。

痛苦之中,思维反而敏捷。

盛薰书再清晰不过地想着。

我过去觉得不能刺激我爸爸,但我爸爸毫无顾忌地想要毁了许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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