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令我无心学习(167)

说完就被冷冷瞪了一眼。

把吸管拆开插好,闻箫喝了一口,又放到池野嘴边,问他:“昨晚几点睡的?”

“没注意,回家先去看了看芽芽有没有踢被子,然后没什么印象,躺床上倒头就睡了。”池野就着闻箫的手,咬住白色吸管喝了口温热的豆浆。

他这两天太阳穴闷闷胀胀地疼,忍不住抬手揉了几下。

注意到这个动作,担心是不是没睡好缺觉,又看见他眼里布满的血丝,闻箫忍不住问:“上午还有事吗?”

“有,中午要跟人吃饭。约的十一点半,回家花十分钟准备材料,别的就没什么事了。”

准备材料、吃饭,闻箫又问:“送了芽芽,怎么不先回去补补觉?”

从芽芽的学校到家不超过九点,睡到十一点,差不多可以睡足三个小时。

“又心疼我了?”池野捏了捏闻箫的耳垂,嘴角是散漫的笑意,“你池哥没这么脆弱,撑得住。而且,见你更重要。”

广播体操的音乐从操场传过来,惊起不少飞鸟。池野想找个什么话题来聊聊,想了一圈却发现,没什么能聊的。

他差不多一个月没来学校了,学校里、班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段子他都不清楚,上课到了哪个进度他也不知道,甚至闻箫遇见了什么、包括闻箫之前请病假在家他同样不知道。而他自己身边,除了材料合同价格这些枯燥无味的杂事,要不就是成年人之间那一套虚与委蛇。

他天天陷在其中,觉得无聊且压抑,就算放宽了条件挑挑拣拣,也找不出两件能聊的趣事。

心底又冒出丝缕的负面情绪,让他焦躁——两人的生活轨迹半点不重合,临到坐在一起,却没有话可说。他深知这是怎么造成的,却无力改变、束手无策。

兀自想着,因为头疼,池野下意识地又抬手揉了揉额角。

下一秒,从一旁横过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有些凉,很舒服。

池野还没开口,就听闻箫说道:“你在发烧。”

“什么?”

“你在发烧。”闻箫语气加重,放开手后凑近,额头相贴,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池野,你在发烧。”

骤然的靠近令两人的鼻尖有短暂的触碰,池野下意识否认:“不会,我没有感觉不舒服。”

“你额头很烫,”闻箫陈述完事实,喉口涩地发疼,“去不去校医院?”

听见闻箫骤然沙哑的声音,池野唇线收紧,没有再否认,他语气轻松,反而安慰闻箫:“家里有退烧药,不要担心,只是低烧,我没事的。”

闻箫很想问,能不能推了今天中午的饭局,能不能不准备材料,能不能去一次医院,能不能回家吃退烧药闭眼好好睡一觉……能不能把可以休息的时间都用来休息,不要绕路特意来见他。

但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因为他无比清楚地知道答案是什么。

池野是骄傲的,也是倔强的。倔强地试图以一己之力扛起病重的母亲、年幼的妹妹、繁重的学业,以及这段感情,从不示弱。还会笑着说,“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可是……真的没事吗?

闻箫恍然发觉自己的心脏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变得脆弱又敏感,刺痛感绵密地如同落针。

晚上,闻箫在门口换好鞋,外婆听见动静,摘下老花眼镜放在手里打印出来的论文上,“箫箫回来了?饿了吧,锅里热着菜,饭也温着的。”

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来摆上桌,外婆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到闻箫对面:“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脸色很差。”

闻箫戳了戳饭粒,垂眼避开外婆的视线:“有点睡不着。”

“那今晚上要早点睡觉,虽然少年人精神好,但天天熬着,身体熬坏了怎么办。”外婆把水杯往闻箫面前推了推,“喝点水,不要吃太急了,对身体不好。”

闻箫依言喝了水,握着筷子没动,隔了几秒,忽地问:“外婆,‘面包和爱情’这个命题,您怎么看?”

“面包和爱情?也对,我们箫箫是到了思考这些问题的年纪了。”外婆鬓角的头发梳得规整,她仔细想了想,温言道,“这个命题,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就我个人看来,一切最基本的前提是生存,无论什么,都不是仅靠一腔孤勇。”

“当然,出于自身的阅历、思维方式、知识储备以及处境,会有很多种答案。不过箫箫,对于这个问题,你的心里已经有确切的答案了,不是吗。”

洗了碗回房间,闻箫站在窗边,握着手机许久,才给池野发了微信,“烧退了吗,有没有吃药?”

到闻箫听完一段英语听力,池野才回了消息:“吃了两次药,已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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