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炸毛踢到铁板(58)

草草结束早餐,宋清忍着腹诽出的内伤,起身收拾桌子。

向哲夜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这人一副懒散的模样,趴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着杂志,连衣服都没有换,纯棉的布料软软的贴在身上,后颈露出的皮肤白皙滑腻,勾着形状优美的弧度隐没在领子深处,他眯了眯眼,走过去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嗯,”宋清又翻了一页,“我亲爱的经纪人给我发短信说他要去办点事,而我这段时间也太忙了,所以他就说要给我放一段时间的假,让我休息休息,唉,难得他有这么好的心。”话说不仅是祁磊,连卓炎也跟着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都搞什么名堂?

那句“亲爱的”让向哲夜的脸黑了黑,不过宋清趴着所以没有看见,“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都会待在家里。”完全向哲夜式的肯定语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至于露出欣喜地意味,没办法,只要想起这人的身边时常有祁磊和那个不清不楚暧昧的护卫陪着,他就恨不得想把那些人全部打包扔进太平洋去。

“是啊。”宋清懒洋洋的答着,完全不知道身旁这人的内心活动,末了抬起头,斜着眼看了看他,一双眼极其困惑,“你还不走?”

忽视掉他眼中“嫌弃”的意味,向哲夜努力忍着想留下来的冲动,挣扎了半天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响起轻微的关门声,宋清无聊的将杂志扔到一边,撇撇嘴,嘀咕道,“还真的走了……”他说着站起身装模作样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笑眯眯的走到向哲夜的卧室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装潢摆设还是同一年前的没什么不同,宋清进门后第一眼就是那张奢华的大床,蓦然想起一年前在这张床上的种种疯狂,表情瞬间狰狞了一下,接着他便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看,连柜子都好奇的打开来看,再然后,他就呆立在原地没了动作。

他的东西几乎、几乎全部都没有变过,甚至连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同一年前的一样,就好像资料上形容的那样,他这个人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向哲夜的世界生活,甚至有种永不消亡的感觉,如若这些都是真的,他真的很难想象这一年来向哲夜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是为什么对于这种明显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他却一点报仇的快感都没有,饶是他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将回国后的一切都算计好准备好,也从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个情况就好像要把他计划很久的报仇全都否定了一样,要把他带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轨道上,让他一时间只能茫然无措。

宋清站了很久,久到时间在这里都跟着模糊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摆脱了时间的束缚,他甚至听不见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变得麻木僵硬,关节肌肉传来绵长的拉伸,仿佛年代久远的木质大门缓慢打开的声音,沉重而冗长。

很久很久后,宋清缓缓抬起了胳膊,麻木的关节立刻传出清脆的“咔嚓”声,然后他抬起手,重重的、缓缓的捂住了脸,似乎还怕自己泄露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他不能让自己露出一丝心软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宋清想,你不想要了、不懂珍惜的时候就可以想扔就扔,如弃草芥,现在你懂得珍惜了、后悔了、痛苦了,我就会心软,就会跟着痛苦,就会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来,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这样也太贱了!仅有的自尊在苦苦支撑他的意志,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胸腔的浊气缓缓吐出,脸上恢复波澜不惊。

他把衣柜关上,将自己进来的痕迹努力去除,然后向客厅走去,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在要出卧室门时,他只觉前方的景象全都在空中变得扭曲翻转,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肉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四肢也不受大脑控制,这种状况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然后他只觉眼前一黑,等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而时间又不知是过去了多少。

宋清怔了怔,思绪一点点回来,他揉了揉磕到的头,慢慢站起来,身体的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他扶着墙勉强走回自己的卧室,然后靠着门一点点滑了下去。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如果你非要坚持,那么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出现晕厥现象是最晚的治疗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如果还不接受手术,那么你活下去的希望将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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