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在你心上(14)

找到西门,却找不到慕一洵。

就在迷惘之际,慕一洵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在二楼的剧场,让她直接进来找他。

曾好接到命令,快步走进去,坐电梯到二楼,被被拦在剧场外面,一位面目严肃,盘着发髻,穿着蓝色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审视了一番曾好,语气不客气:“你是谁?有入场证吗?”

“没有,我是……”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没有入场证是不准进来的,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特例。”

“我是慕一洵的助理,是他工作室的成员。”曾好表明身份。

该名女性工作人员立刻用更为谨慎的目光打量她,还隐隐带着一些不屑:“你?据我所知,他没有随性的工作人员。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他的粉丝什么的吧,我提醒你,今天这里举行大活动,有领导到场莅临,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看热闹的场子,你如果抱着其他目的想混进来,我就要请保安……”

“曾好。”低沉,清冷的一道声音响起。

曾好立刻抬眸,慕一洵就站在门口。

女性工作人员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慕一洵本人。

“赶紧进来。”慕一洵打了个手势。

女性工作人员疑惑,立刻语带恭敬:“慕先生,她真的是您带来的人吗?您之前好像没说起过有随行人员。”

慕一洵连看都不看这位女性工作人员一眼,和她擦肩而过,走出来,揽了揽曾好肩膀,轻蹙眉头,声音带着指责:“做事怎么磨磨蹭蹭的?”

曾好就这么顺利跟着慕大师进去了,徒留那名工作人员尴尬地站在原地,面色涨红。

慕一洵今天穿着正式,scabal的英国西服,浅灰色衬衣,深蓝色竖纹领带,仪态完美。曾好被他揽着进场,因为贴得他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刮胡水味道,想必是今天早晨整理了仪容,她心里想。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搁在曾好的肩膀上,曾好侧头的时候,脸颊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发现他的手背挺凉的,也许是这里的空调打得太低的缘故。

“你就坐这里。”慕一洵带她到座位上。

曾好点头。

今天来了不少艺术家,虽然曾好大多不认识,但从他们热络的握手交谈中,可以猜想到他们都是各界首屈一指的人物。慕一洵坐在第一排,时不时有人过去主动攀谈,他大多都是有礼地回应,没显出多少热情。仅有一位耄耋老人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颤颤地走过来,慕一洵起身,非常恭敬地鞠躬,然后和他拥抱,态度隆重。

曾好坐在那里,静静地观察慕一洵。没多久后,边上有两个女生在轻轻议论。

“你看,他就是慕一洵。”

“哪个?”

“第一排左边数过来第七个……他转过头来了。”

“不会吧?真的是他?刚才进场的时候我看见他了,以为是哪位模特或者不出名的男演员,他长得也太不像是艺术大师了吧,帅得要人命……”

“对了,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响了……他好像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慕一洵的确看过来了,当然不是看她们,他镇定地扫了一眼曾好,像是确认她是否乖乖地待在那里。

曾好立刻笑着点了点头,慕一洵收回目光,转过身,坐下,叠起腿。

演讲正式开始,文化部的领导发言后,几位大师级的人物登台说话,有些风格风趣幽默,有些风格犀利深刻,有些四平八稳,令人昏昏欲睡。

不同于前几位演讲者的主题内容,即对中国艺术教育现状表示担忧,或义正言辞批评后现代主义的缺陷,或嘲讽“j□j艺术”的散漫堕落,慕一洵的演讲风格干净利落,内容也很简单,主要谈的就是艺术带来的乐趣。

他说了短短四十分钟,最后引用了维特根斯坦和其徒弟的故事。

“维特根斯坦说,如果哲学到最后只是用一些佶屈聱牙的词汇讲述一个道理,或者无畏地给某事某物贴上专属的标签,而不是用最简单,易懂的通俗语言向旁人陈述生活最朴素的道理,那哲学的存在就没有意义。在这点上,艺术和哲学一样,如果到最后,不是呈现出最朴素,简单明了的生活,那完全没有意义。我不反对任何派别,也不会站队,存在即是合理的,问题是能存在多久,当然这些交给时间去判断就好。我可以做的只是代表自己,表达自己,告诉更多的朋友,艺术就是饭桌上的一碗饭,你坐着的一张椅子,你脚上穿的一双鞋子,艺术可以离你非常近,它不是高山流水,本质上,艺术和—”说到这里,慕一洵语音微顿,看了看手里的粉笔,“就和粉笔是一样的,一个名词,一个称呼而已,你无需敬畏这两个字。如果你敬畏这两个字,逐渐将它排除在生活必需品之外,觉得你不需要这个东西,认为这个东西没有半点实用价值,那将是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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