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医生表示先给曾好用上呼吸机，进行溶栓治疗，待血栓被清除，血氧含量恢复正常，呼吸体征也稳定了才能出院。

于是，曾好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治疗，慕一洵放下工作，日日陪伴在她身边。

后来想一想这段日子，除了“难熬”两字就没别的了。

曾好每天都会有胸闷气短、呼吸难受的症状，好像是一口气卡在喉头上不去，发作起来很痛苦。每次发作，慕一洵就轻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低声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好几次，曾好累得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慕一洵还坐在床沿，手掌贴在她的后背，慢慢地帮她顺气。

“你去休息会儿吧。”她说。

“没事，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休息过了。”

他表现得很有耐心，让她很安心。

曾好在医院的三餐都是慕一洵亲自在家做好拿到医院来的，包括早晨的白粥和小菜，后来医生说木耳苹果汤对肺栓塞的治疗有帮助，慕一洵就每天用黑木耳和苹果煮汤喂曾好喝。曾好喝了几天觉得有点腻，不想再喝，慕一洵没有勉强她，自己拿过碗喝了一口，微笑道：“我觉得味道挺不错。”

曾好懂他的意思，也感动他的细心，想了想说：“是吗？那我再尝尝。”

于是，慕一洵又拿起勺子喂她喝。

喝完汤，两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床里的一对小宝宝。

因为还没有取名，暂时叫他们慕小洵和慕小好。此时此刻，穿着蓝色婴儿服的慕小洵和穿着粉色婴儿服的慕小好并排睡在一起，又圆又小，就像是一对蚕宝宝。

“小洵的鼻子很挺，睫毛很长，和你好像。”曾好惊喜地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出生两周的慕小洵已经和他爸爸有点神似了。

慕一洵闻言，收回凝视慕小好的目光，投向慕小洵，看了一会儿，有点疑惑道：“有吗？”

“有，真的很像，他和你的鼻子一模一样。你看小好的鼻子就有点塌塌的。”

“小好的鼻子塌？”慕一洵摇头，“我看她的鼻子长得挺好的。”

“你就偏心吧。”

“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是先抱小好再抱小洵，抱小好很长时间都放不下，轮到小洵，就抱一会儿。”

“是吗？”慕一洵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偏心到这个程度，又分别看一眼小洵跟小好，斟酌后认真地说，“仔细一看，小好的确长得比小洵可爱。”

“哪有？我看分明就是小洵长得更可爱，小好的眼睛鼻子都皱在一块，像一只小猴子。”

“像小猴子才可爱。”

“……”

于是，两人就哪个孩子更可爱争论了很久，直到小洵和小好被吵醒，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们才噤声，安静、专注地看着宝宝们，像是观察一对蛰伏过冬后突然醒来的小动物。

幕小好扭了扭，慕一洵目露温柔，立刻伸手把她抱起来，“饿了？爸爸给你冲奶粉喝。”

因为曾好肺栓塞在吃西药，不能哺乳，小洵和小好只能喝奶粉，为了不累着曾好，慕一洵亲自喂他们喝奶。话说回来，从两个孩子出生，慕一洵就自动、娴熟地进入父亲这一角色，抱孩子，冲奶粉，洗奶瓶，换尿布兜，他得心应手，有条不紊地完成。

每次看见他在忙碌，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曾好就很愧疚，自己非但不能给宝宝们哺乳，还要麻烦慕一洵做这些，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不称职。

唉。

慕小洵和慕小好喝完了奶，乖乖地躺在小床里，眨眼的功夫又睡了过去。

满室馨软的香气冲淡了消毒水味，慕一洵起身，帮曾好盖好被子，“你也睡一下。等吃饭了我叫你。”

“你也去休息。”

“好。”

曾好闭上眼睛，听见他轻轻地走出去，带上门，但没过多久又开门进来，走向沙发。她悄悄睁开眼睛的一条缝，偷看他在做什么。他整理了一下沙发上的东西，坐下后，拿过一份期刊翻阅，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得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

曾好莫名地想起一句话，一个人爱不爱你，体现在细节上。

她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涌动，为这样的依赖、熟知和陪伴。

晚饭后，曾好的胸口又痛了，呼吸很急，额头满是冷汗。输了液，慕一洵喂她喝了温水，又照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她读书。

一读就是大半个小时。

慕一洵欲翻页的时候，曾好提出要求：“我还想听一遍最后那段，那段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