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繁花(125)

姜妈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个笨女人,这是人生头一次察觉女儿脸孔上难以消除的难受,知道女儿是真正碰到困难了,感情上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也相信女儿是会做出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离婚,很轻易可以说出口的一句话,姜越越始终没有说出来,说完全没有不舍是假的,毕竟他也给她很多温暖幸福的时刻,那些时刻甜得如蜜罐,她错觉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婚姻,真是可以用骑虎难下四字形容,你的长辈,你的亲戚朋友,你全部的社会关系,你的承诺,你作为一个成人的责任和义务都牵扯在里头,它不是一个玩具,你觉得不好玩了就掷在地上说不要了。

她对他说了心里话,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消除心里的疙瘩,消除了就回到他身边,消除不了也真的算了,毕竟自己努力过了。他想了很久只能点头,但出门的那一刻还是回头说了句:“越越,离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从没觉得我们生活在一起是个错误。”

姜妈妈的朋友帮忙介绍了个有名的中妇科医生,姜越越按时到医院去配药调理身子,那位老中医笑容蔼蔼,病人叫她送子观音,她笑着说:“不要紧张,没事的,这么年轻,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准备再要孩子。”

出门的时候收到一个短信,是段寅发来的。

“姜越越,你来医院啊,我看见你了。”

姜越越立刻回头,却找不到那张妖孽的脸。

“我戴口罩呢,病了,没力气朝你挥手。”他又发来。

段寅是真的病了,据他自己所说,身子一直很壮,整整十年没病了,现在被一个小小发热感冒折腾倒了。

姜越越到急诊病房一看,果然段寅坐在那里挂盐水,他摘下口罩闲闲地笑了笑。

“你怎么发烧的?”姜越越问。

“为你操心的。”

“少胡说,我要你操心干嘛?”

段寅眼睛移到她拎着的两包药:“什么药啊?又是这么两大包。”

“女人吃的药,你不懂。”

段寅不屑地笑了:“不就是补血调经,要不就是催孕的,姜越越你怎么那么急啊?”

“你怎么病了还没个正形。”姜越越说他。

段寅又戴上口罩:“得了,你别管哥哥了,当心传染给你。”

姜越越往边上瞅了瞅,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陪你?”

段寅哼了哼:“小感冒,一切自己来,你也快走,看见就寒心。”

姜越越起身,拎上药,小心翼翼问了句:“那我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哦。”

段寅撇过头去,轻轻咳了两声。

姜越越拎上药,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段寅,觉得他还挺可怜的,但说到底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也不太妥当表现太明显的关心。走到门口,段寅却又叫住了她:“你能不能帮我买个黄桃罐头?不贵,五块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大的,“找了的钱要还我。”

姜越越眨了眨眼睛,愣在那边。

“好歹你那天哭得半死,我也在旁边守着你,对吧?”

姜越越买了一堆黄桃罐头回来。段寅右手挂点滴,斜眼看了看那罐头,示意姜越越打开,那勺喂他:“我右手挂着呢,不方便。”

“姜越越,说实话,你老公是不是不喜欢你?”

姜越越翻了翻白眼,这叫什么问题,“你老公是不是不喜欢你?”这问题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问吧。

“我看你的脸上,就写着幽怨两字。”段寅突地凑近姜越越,他这人就是这样,和人说话时脸贴得很近,“还有欲求不满四字,反正都是不快乐的词。”

“你自己吃,我不喂你了。”姜越越放下黄桃罐头。段寅轻轻笑了下:“被说中了,生气了。”说着左手握起勺子,十分精准地挖了颗大黄桃放进嘴里。

姜越越突然想起来,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些小朋友笑他是左撇子的事实。

美袍和虱子(1)

姜越越打了会盹,醒了后发现段寅这厮不知怎么挪地,悄无声息地将头搁在了她腿上,且亮着眼睛看她。“你怎么倒在我腿上?”姜越越觉得不舒服,“起来,坐好了。”

“坐着脖子好酸,就靠一会,就一会。”段寅耍赖,“你忘记小时候有一次你在小镇八宝楼门口被人推倒了,还是我背你回来的。”

姜越越想起来了,那是过年放假的第一天,八宝楼门口挤了半圈的人,她排队去买糕点结果被人推倒,脚上的鞋子都找不到了,没了鞋子,心里紧张又害怕,不知怎么走回去,段寅就在对街啃着一串冰糖葫芦,笑得狡诈,她当然不去理会他,他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便昂首走来,伸出手:“姜越越,小矮子,脚上没穿鞋就跑出来了?”嘴上是嘲笑,结果还是背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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