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罗信对着这个被命运愚弄的女人生出了许多怜惜。

“还能怎样，离婚呗。”杨英的目色又变得冰冷。“因为那孩子是我姐养大的，我姐舍不得孩子受苦，给了我那前姐夫一大笔离婚财产。”

罗信实在是无法把这个气场尖锐的女人，跟杨英嘴里的“圣母”联系起来。

可是看着杨李不顾那身高级衣裙，蹲在地上跟石瑶一起研究“冰箱玩具”的模样，突然又能将这两个极端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工人安装完毕撤走，时间就已经将近七八点了。

明天就是传统节日里的春节，这头一天晚上已经有人家放起了鞭炮。

虽然罗西西与杨李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这个时候罗信也不好意思赶人，把姐弟俩都留下来吃完饭。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石瑶算是黏上了杨李，一口一个杨阿姨的叫着，恨得罗西西戳在厨房里拿青菜出气。

罗信因为昨晚上和杨英在人生之路上迈进了一大步，结果错过了年前最后一个早市。冰箱里没剩多少菜，只能将就着用仅有的食材做了个什锦炒饭和萝卜清汤。

可以说是简陋的晚饭，却让杨李对罗信改观，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杨家大姐和弟弟一样，对那种“家的味道”怀念又执着。

即使是最平凡的食材，即使是并不完美的味道，却让人迷恋于那种最人间的烟火气。

一顿饭，消弭了罗杨两个家庭的隔阂，由石瑶这个小孩子牵扯着，更多了分温馨的黏着。

吃完饭罗信和杨英窝在卧室里用手机看地方台的春晚，杨李和石瑶一起用秘书送来的工作电脑看动画片，罗西西一个人觉得又弧度又凄凉……

于是有气没地儿撒的罗大小姐开始撵人，看着站在门口依依不舍送人的一大一小，罗西西深觉杨家这姐弟俩看起来更讨嫌了。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虽然早市没有了，但是市中心的商场不会打烊，我们可以去那里的超市买食材。”

杨英磨磨蹭蹭希望能多呆一会，恨不得把罗信打包带走。

两个人才表明心意，正是恋情的热乎劲儿最浓时候，罗信心里也有些舍不得杨英走，但是想想自己的肾还是果断把人送走。

约好明天再见后杨英才一步三回头的下楼去，白天太阳足夜里的气温也回升不少，杨英站在楼下看着罗信家阳台好一会儿才钻回车里。

汽车早已经发动，暖风从出风口呼呼的吹出来，逐渐温暖着冷冰冰的真皮座椅。

“你真想好了？”副驾驶里的杨李神色严肃，对于这个弟弟她和爸妈都觉得有所亏欠，当年家里忙于生意她忙于学习，很少有人去关心杨英那时候的心理状态。

之后她婚姻失败寄情于工作，爸妈又为了弥补年轻时没有时间在一起的日子，对成年后的杨英更是疏忽。

所以也难怪这个弟弟喜欢上罗信那样的人。

浑身都透着坚韧又温暖的人。

看得出来虽然罗家兄妹俩生活清贫，但是罗信与罗西西那种紧密的关怀是杨家里最缺少的东西。

杨英在通过罗信对妹妹的关心，投射自己童年所有没能得到的亲情之爱。

“想好了。”杨英眼神清澈，透出不可改变的坚定。

“那爸妈那关恐怕不好过……”杨李也很少跟着父母在一起，对于自家爸妈的脾气她也拿捏不准。

“那都不是问题，我会处理好。”杨英淡淡道。

杨李在黑暗中叹口气，他这个弟弟看起来对什么都冷淡疏离，也从来不强求什么，但是认准了就必须坚持到底的脾气却不知道想谁。

啊，弟弟大了不中留了……

☆、过年

一大早等在门外的杨家大姐让开门的罗西西变成了包公脸。

以至于她身后脸色尴尬的杨英在罗西西看来，都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

罗信拍了拍妹妹肩膀，示意让客人进门。

“杨阿姨！”石瑶欢呼着从卧室里跑出来，小炮弹似的撞入杨李怀中。

杨李咯咯笑出声，一点也不见昨日的不可一世。

“小没良心的！”罗西西冲着石瑶做了个鬼脸。

“我也最喜欢西西姐了！”石瑶抱着罗西西大腿撒娇。

罗信看着日益变得开朗的小姑娘，心里终于有了丝安慰。虽然石瑶只是暂时摆脱了那些束缚她的黑暗生活，但是或许在她长大后的某一天，能够在回忆这些不堪童年时，能够有一抹温暖人心的亮色……

年货采购二人行变成了家庭团购。

杨李对于石瑶宠爱却不溺爱，让几乎对母亲已经记忆模糊的罗信，都感受到了那浓浓的母爱。

一个是失去做妈妈的机会，一个是有妈妈相当于没妈妈正缺少母爱的，两人凑到一起再契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