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下之臣(118)

“那怎么行,又不是小姑娘,忍忍吧。”颜透故作镇定的抱着他回病床上躺好,心都揪成了一团,却不忍再给他任何副作用极大的药物。

陆青衣恩了声,也没吵闹:“……那我睡觉。”

他是睡不着的,疼的让汗水浸湿了纱布,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颜透坐在床边温柔的握着他缠满绑带的手,几乎想不出具有安慰型的话语。

“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看他几天都睡不着觉,伤口会好吗?接下来的手术怎么办!”所有的压力,最后只能朝医生发泄。

主治医师认真的翻阅着病历,不为所动:“颜先生,这里是纽约,这已经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疗条件,您再不满意,恐怕只有上帝能帮您。”

颜透气道:“那怎么办,我眼睁睁的看他受折磨吗?”

“伤口会慢慢痊愈的,可痛也是必然的。”医生道:“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和鼓励病人,让他心情愉快。”

颜透皱起眉头。

出事以后,本就话不多的陆青衣说的更少,人虚弱的恍恍惚惚,加之烦心事数都数不清,怎么会开心的起来?

医生谆谆善诱:“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可以继续破例让他的亲人前来探望。”

“他没亲人,我就是他的亲人。”颜透没好气的回答,眉头皱的更紧了。

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笼罩了这个华丽的都市,富庶的上东区更是满目绚烂的新装。

许久没顾得上自己的颜透显得非常憔悴,但气势未曾改变,冷着脸进入高级会所的大门,立刻便引得服务生热情接待。

眼前的情形当然容不得他享乐,他是来找人的,来找一个自以为这辈子都不愿接触的人。

陆月楼正在私密的房间里听着酿酒师介绍手中昂贵的红酒,忽见颜慎铭的宝贝儿子破门而入了,便示意把酒倒上。

“不必了,我的伤不能喝酒。”颜透扶着胳膊坐下,认真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比自己想象的普通的多,只是较一般人清秀罢了,却绝比不上母亲的完美,唯有那个衔着玻璃杯的唇,和陆青衣的八分相似,色泽干净、视觉饱满。

陆月楼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的笑了:“找我有什么事?”

“你每天,就这样花天酒地的享受吗?”颜透实在是不解。

陆月楼怎会对个孩子多讲:“这与你无关。”

颜透轻咳了声,单刀直入:“我来是想请您去看望青衣,您应该知道,他伤的很严重,几乎丢了性命。”

陆月楼叹息:“我早就听慎铭说了,我也想探望,可你没见过他对我的态度,我不想他气的病情恶化,懂吗?”

“不懂的是您。”颜透说:“您始终不知道自己对青衣有多么重要。”

陆月楼说:“他恨我。”

颜透问:“没有爱,哪来得恨?”

陆月楼沉默了。

“陆爷爷死了,你不曾像青衣那样执着于原因,青衣病危了,你也连面都不肯露,如果亲人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那今天的请求便算我没说。”颜透冷冰冰的说道。

陆月楼放下高脚杯,表情隐约露出痛苦:“我当然也想要个温暖的家,要我可爱的家人,可是那样……我就不能要我的爱人,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可既然选了,就没资格回头了。”

颜透垂下眼睫:“您以前曾留给青衣一只小狗,他养了十多年,小狗死的时候,他哭的不能更伤心了。”

“……我记得,是只萨摩耶,他在宠物店看到便不肯走的。”陆月楼笑了笑。

“他对狗尚且如此,对人呢?”颜透轻声道:“青衣从来都不是个幸福的人,他的不幸福,有多半是因为父母造成的。”

听到这个陆月楼沉默了。

颜透接着说:“现在青衣的状况很不好,我只希望您能去关心他,看望他,让他也看看您的脆弱和悔意,让他放松些紧绷的心结。”

陆月楼想了很久,说:“好,我去。”

颜透松了口气。

“出了这事,不是意外吧,和你妈妈,也脱不了关系吧?”陆月楼莫名的提起这个:“我早就警告过他,他却还是不加提防。”

颜透沉下了脸:“请不要妄自推测。”

陆月楼笑笑:“其实你知道吗,我和你父亲的感情,就像你和青衣,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之所以有了今天的悲剧,是因为我们都不负责任的选择了婚姻,又不负责任的逃避,希望你和青衣,不要重复我们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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