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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还是原来那些街道,但整个城市却已经和原来有很多不同。
梁希本就不熟悉,几乎是一路问才一路找到自己的家门。
一年多没人住,显得荒凉极了。
她傻傻的盯了很久,才把目光移向隔壁。
好在花园里的园丁依旧在忙碌,种着梁希熟悉的玫瑰花。
朝左家走了两步,梁希心跳的厉害,她索性快步跑了过去,不顾佣人和园丁诧异的眼光使劲敲了敲门。
不管左轻川出来后说什么是怎样的态度,也要看一眼。
但可惜,开门的是又老了一些的阿婆。
她瞅着这个穿着T恤短裤,扎着马尾辫的大女孩,好半天没回过神儿,而后才颤抖的叫道:“阿希…阿希…?!”
梁希比谁都感性,立刻红了眼圈:“婆婆…”
阿婆赶紧把她拉进屋子里来问道:“你到哪里去了啊孩子,可叫我这个老太太惦记死了…”
梁希没有回答,因为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紧张的环顾四周,而后轻声问:“小川呢…不在家吗?”
阿婆回答说:“他早就出国,去英国了。”
梁希哦了一声,猛然间从自己编织的重逢的美梦中醒了过来:他们的生活早就天差地别了,人比人,怎么能比?
阿婆招呼人给她端来茶点,又追问道:“你到底住在哪里?”
梁希愣了半天,说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谎言:“我…我妈带我去美国了,我这次只回来几天,想看看您…”
阿婆抚摸着她的手说:“你不知道,你不在了我们有多难过,走都不说一声…快给小川打个电话,快。”
梁希瞅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听筒,愣愣的接了过来。
阿婆拨出号码。
耳畔的盲音一声一声,却迟迟无人接听。
急得老太太不停生气:“他干什么去了嘛,干什么去了…”
梁希忽然放下话筒,强笑道:“阿婆,改天再说吧,我还要去找我妈妈,改天我再来看望您。”
老人狐疑的看着她:“真的吗?”
梁希笑:“当然是真的了。”
她伸手抱住阿婆,轻声道:“我最喜欢您了…”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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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真的从门口走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梁希拿着阿婆给她抄写的左轻川的电话,茫然的走在街道上。
夏日的气温永远是那么炎热。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狼狈不堪,而狼狈就很容易让女人丧失勇气。
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丑陋。
梁希轻轻地吻了那张纸条一下,苦涩的说:“小川,我很想你。”
只能想念,别无其它。
他们两个人,没有亲吻过,甚至没有拥抱。
陌生人的距离也不过如此了吧?
梁希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靠任性臆想出来的,其实她和小川什么都不曾有过。
当然,以后也不可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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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天是梁希最后一次接触有关左轻川的事情。
而后她就去了北京学习,立志要当个服装设计师并为其兢兢业业。
大三外婆去世以后,梁希也在没有半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彻彻底底在外漂泊。
生活终于把她大小姐的边边角角在这几年里全部磨掉了,谁也不会相信呆傻又节俭的梁希曾经是那么光环闪耀,生活优越。
日子久了,就连梁希自己也不曾相信过。
还有,她一直也没谈恋爱,一直也没有再见过自己的父亲。
可能她的生命里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重要的男人,而男人在想什么,梁希也一点都不懂。
Chapter6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情是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做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停歇的,不管喜悦还是痛苦都必须要面对的,那就是生活。
梁希活了这二十几年,不止一次的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但事实上,她每天都会从面对新的阳光,好好地去履行每一件她需要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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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的电话声把又梁希狠狠嘲醒,她头昏脑胀闭着眼睛接起来问:“您好…”
谁知老板那陌生又冷漠的声音十分意外的传了过来:“你现在到工作室,立刻,马上。”
此话有如圣旨,梁希赶紧强作清醒的从凉席上爬起道:“是,是。”
说完就挂掉电话,在五分钟里随意梳洗完毕跑出了门。
她已经明白社会残酷了,优胜劣汰随时都在发生,对自己松懈那几乎就等于慢性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