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高级公寓隔音好,不然让两个哥哥知道了,不得把自己活活的笑死。
可是没想到刚穿好睡裤从房间里晃荡出来,易佳竟然看到陈路穿着黑背心运动裤站在客厅里喝着小瓶的药,头发湿湿的,像是刚冲完凉。
他张着大眼睛很茫然:“哥哥你病啦?”
陈路淡淡的看了易佳一眼,也扔给他个小瓶:“不是药,给你喝。”
很精致的东西,上面都是完全不认识的法语文字,小孩估计那个不便宜,又小心的放了回去问道:“林哥哥呢?”
陈路回答:“还没醒,他累了,有什么事吗?”
易佳沉默的摇摇头。
原本林亦霖答应小孩儿带他去看画展的,但他不敢主动提起。
正想拿个面包回房间吃,结果小林子却听到声音起床了,松松垮垮的穿着陈路的大衬衫困的的要死的迷糊样子,跟飘似的走进浴室嘟囔道:“等我洗个澡就出发,时间还早不要急。”
陈路把盒牛奶递给易佳,问道:“干嘛去?”
易佳不好意思的说:“去,去看画,我们不知道你会回来,要不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看。”
昨天知道了这个小孩儿的具体情况,陈路也不是没有同情心,淡笑了下说:“没事儿,我也想去看,顺便买两幅回来摆。”
林亦霖不是很喜欢看画,如果不是专业需求,他自己都不会学素描。
尽管他的水平在系里很受褒奖,但那对林亦霖来说有些讽刺。
天份就代表着身体里无可置疑的留着那个男人的血液。
有谁恨自己的父亲吗?
那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画展大厅灯火明亮,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干净的投着人们的倒影。
高雅的地方通常都非常安静,只有易佳会激动的跑来跑去,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最活泼的年龄唯一喜欢的竟是这么安静的东西。
林亦霖从始至终都站在柱子旁,盯着幅雏菊出神。
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小林子回神,陈路正朝着他微笑。
认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他所想,大少爷很体贴的说:“要不要到外面走走,今天阳光很好。”
林亦霖摇摇头,问道:“这幅像不像你高一时带到宿舍里的那张画?”
陈路仔细看了眼,点头:“就是一个人画的嘛,同一个系列,你记忆力还挺好。”
小林子神色暧昧的说:“要不是你的东西我才不会记得。”
“是吗?”陈路怀疑的皱眉:“我看你记得是因为我把它挂在杜威床上,半夜掉下来把他砸惨了的原因吧?”
林亦霖被说中心思,又忍不住笑起来,当时杜威的惨叫真的整个公寓楼都能听得到。
陈路靠在他旁边叹气:“其实还是很怀念中学的,什么都不懂,傻得要死。”
林亦霖不禁问:“杜威现在怎么样?”
陈路无奈:“还不是那样,心无旁骛的整天跑新闻,我都觉得我好像不认识这个傻瓜了。”
林亦霖叹息:“你要体谅他。”
陈路笑:“我体谅有什么用,都怪郑洛莱不是人。”
朋友的坎坷令他们的幸福也蒙上了层似有似无的阴影,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没有真正的完美可言。
正在相顾无言的时刻,忽然有个意外的女孩子和他们打招呼。
声音也是迟疑的:“嗨……好久不见了。”
林亦霖诧异的直起身子:“李乔?”
还是曾经的高中同学,这些年也断了联系,再遇见,她已经不是那个梳着两个辫子拼命狂吃的小姑娘了。
即便是冬天,也穿着连衣裙高跟鞋,长发优雅的散开,淡淡的妆容让人感觉很温暖。
陈路打量片刻,问道:“你不是在北京吗?”
李乔微笑:“对啊,快毕业没有事情,来川美帮师哥做事情。”
陈路点头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李乔说:“还好,我能应付的来。”
林亦霖看易佳还在远处盯着大师的油画发呆,忽然小声问道:“那个……如果右手有残疾,还能不能继续画画?”
李乔愣:“啊?”
很简短的讲了给她易佳的情况,李乔也是愁眉不展。
林亦霖很真诚的说:“他的基础很好,也很有创造力,就是绘画过程难以避免的很缓慢,如果不考虑钱的问题,还能不能找到老师教他继续画?”
李乔沉默片刻,在包里找出张名片来说:“你可以打这个电话,他叫钟肃,一直在辅导些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