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满脸眼泪,就是不敢哭出来。
这样的酷刑直到後来他和萧慎在病房里大打出手,两个人都被禁止再来探访为止才终於结束。
父亲急匆匆赶来,在医院里痛斥他唯一儿子的懦弱。我一句也没有辩驳,等他骂完了,我说:“爸爸,我要转学。”
父亲怪吓人地瞪起眼睛。
我哭著重复:“爸爸,我要转学。”
他沈默了一会儿,问我:“你做错了什麽吗?”
我哭著拼命摇头。
他叹口气,把手放在我黑发的头顶上。
办好转学手续的时候,刚好是在开朝会。校长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居然叫我上去说两句话,临走其总结一下两年来对这个学校的体会,感想,意见,期望,云云。
(当然,我的转学原因是冠冕堂皇的“随家长工作调动”)
在台下几千人的注视下我局促不安地握著话筒,脑子里空荡荡的。
我知道他们想要我说的无非是“同学们对我帮助很大,我会永远怀念这个学校”之类。
可我一句有用的话也组织不起来。
“别紧张,说你最想说的。”校长暗示性地鼓励著。
我张了张嘴。
“我,我……”
鸦雀无声。
“我,我……我不是……傻瓜。”
在四面而起几乎要把礼堂屋顶掀翻的哄然大笑中,我低下头小声哭了起来。
没有人……能理解……我说这句话……的心情。
我抱著行李坐上长途汽车。旁边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冲我慈祥地笑:“小夥子,一个人上哪去啊?”
“……我……我不知道……”我尴尬著,新学校的名字想不起来了。
“那里啊,挺远的,你先睡上一觉,醒了就该下车了。”
原来老奶奶耳背。
我“哦”了一声,侧侧身子听话地准备睡觉。
我也希望,醒来的时候,可以到达我想去的那个地方。
连纪念这样的傻瓜,都不会受骗的地方。
——END——
“完了?”
“完了。”
“喂,不是这样的吧!”原来躺在身边的人跳起来,“後来我追去找你的那段还没写哪,还有我考上和你同一所大学,我们现在同居,这些事你一个字也没提到啊。”
“这和主题无关。”我“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太扭曲现实了吧,照你这麽写,大家会以为我根本是个禽兽不如的烂人哪。”
“本来就是啊。”
“喂……”他气得抖抖抖,“……你很过分耶……我虽然有做过那麽一点点错事,但基本上还是个挺正直的人哪,你那种断章取义的写法简直颠覆我形象,我……”
“闭嘴,滚出去,不许你侮辱我的文学创作。”
他气结了一会儿,伸脚踹躺在我右边瞪著天花板发呆的男人,“你是死的啊,受到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也不会出来争取一下合法权益!”
“到目前为止写的都是事实啊。”男人慢条斯理地。
“你那是事实,我的不是!”
“对哦,你施暴的那一段太过含糊其辞,等我来润色一下……”我又打开电脑。
“好好好,”他扑上来按住我的手,“算我错了行不行?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现在不是在努力弥补嘛,你到底要什麽时候才肯相信我,我真的对你……”
“好困,”我顾左右而言其他地打哈欠,伸脚左右各踢了一下,“要睡觉了,晚安。”
两个人磨磨蹭蹭爬起来一脸嫌弃地对望。
“妈的,为什麽我是和你挤一间卧室啊。”
“你不愿意可以睡客厅嘛。”
“小白,萧慎会磨牙会说梦话还会梦游,很恶心的,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李少非突然控诉。
“睡觉德行差的人明明是你!昨晚是谁做春梦在那里胡言乱语的啊!”
“李少非,你又撒谎!”我严厉地变了脸色。
萧慎露出窃笑的表情。
“萧慎,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躺著好了,我们去隔壁睡。”
“好!”
“不行!”
三个人扑成一团,我在中间快被拉断了。
“你放手,是纪念说要和我一起睡的。”
“谁知道你这种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会趁他没有抵抗力的时候做出什麽龌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