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伤(64)

当小护士哭完了,他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男护士。顶著红眼睛和红鼻子,他面无表情地推著车进了病人的房间,机械般地把药递给病人,再机械般地给病人打针、挂水,然後机械般地推车离开。

“等等。”自始自终都异常听话的病人唤住要走的人。

不理你。憋了一肚子委屈的男护士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砰!关门声在楼道里响彻。门一关上,病人就从床上下来了。提著葡萄糖水袋子,他开了门。

“少爷。”门口的保镖拦下他。

“我的护士去哪里了?”

“他去了护士房。”

“我去找我的护士。”

在保镖的陪同下,西门少爷来到了护士房,护士房里飘著中药的味道,他一眼就看到他的护士坐在角落里,手上拿著一包黑乎乎的东西,神色痛苦,眼神却异常幽怨。就听他哼了声,然後捏住自己鼻子,仰头把那包黑乎乎的东西灌了下去。

“小破!”病人冲了上去,给他提袋子的保镖差点把他手上的针扯下来。

“西门少爷?!您怎麽出来了?”一位护士惊喊。

根本不管自己正在输液的左手,西门竹音从一名护士手里接过清水抬起男护士的头喂他喝下。男护士大口喝下,一脸扭曲。

“这是什麽?”淡蓝色的眼睛变成了深蓝。

“药啊。”故意哈了对方一口,想毒死对方,男护士怒道,“谁让你出来的?”低头看到病人的左手出血了,男护士骂了句:“混蛋!”然後撕开病人手上的胶布,给他调整。

“你哪里不舒服?为什麽要喝中药?”病人只关心男护士的情况。

“西门少爷。”闻讯赶来的护士长瑟琳娜不怎麽高兴地站在男护士身边说,“害尔的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喝药呢,喝得还是中药!”在西方人看来,中药是异常神秘的。

“瑟琳娜……”男护士不想让病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但这声叫听在瑟琳娜大姐姐的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西门少爷,害尔一个人在纽约孤苦伶仃已经很可怜了。您不要再欺负我们的害尔了,他刚才哭了好久。”

“瑟琳娜……”男护士想去撞墙。

病人在男护士刚才进房间时就发现他哭过了,因此他才会那麽听话。右手握上男护士的手,病人凝视男护士:“对不起,都是我不对。”

在场包括瑟琳娜在内的所有护士嘴巴都成了“O”型。

男护士如遭电击般瞬间甩开病人的手,站了起来:“谁,谁要你道歉,我才不是因为你,我,我想我妈了!”吼完,男护士跑了。为什麽要关心他?他和他素不相识!心快跳了几下陡然剧痛起来,好像在被刀子捅。

“噢──我们的害尔害羞了。”瑟琳娜甜蜜地捧住自己的脸。

西门大少爷站起来跟了出去,问他的另一位保镖:“我的护士跑哪去了?”保镖指指男厕所。西门少爷拿过葡萄糖水袋子一个人向男厕所走去。

“西门少爷,您可不能再把我们的害尔宝贝儿弄哭了!”瑟琳娜双手叉腰威胁。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西门大少爷进了男厕所。

“你!你怎麽又来了!”男护士的怒吼响彻整个楼道。

第二十章

陆不破被人盯上了,准确地说他被人粘上了。一块牛皮糖用强力万能胶把自己黏在了他的身後。他向左,牛皮糖向左;他向右,牛皮糖向右;他嗯嗯,只能在牛皮糖病房的卫生间里嗯嗯,如果他去公共洗手间,牛皮糖就敢隔著一道栅栏等他,绝对不怕被熏。

“你不要再跟著我啦。”怒瞪床上的病人,男护士快要暴走了,明天队员和教练就要到了。

“你身体怎麽了?”病人还是这一句。

抿著嘴,男护士就是不说,过了一会他威胁道:“明天我要去找我的队友。你,不,许,再,跟,著,我!”以前他是段华的时候这人都没这麽粘过他,男护士心里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你的身体怎麽了?”病人的眼里全是男护士,问。

牙齿磨了很久,男护士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妥协:“和你无关。”

淡蓝色的眼睛微闪,病人突然一个翻身,把床边的男护士扯过来连同被子压在了身下,男护士的脸唰地红了,然後又发白,红白相间再次成为五花肉。

“你放开我!”男护士发功,可因为近日的疲劳,体力明显不支。而病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能把男护士压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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