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双(29)

郑捷捷着急的跺脚:“舅舅别再这里伤春感怀了,把车开出来,带我们去看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就在那里,跑不掉的,”程韶对着徐晴神秘的嘟囔:“你看看,几年不见,我这个侄女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骄纵。”

徐晴摇摇头笑一笑。

吉普车驶出研究所大院,两人在车上左顾右盼,徐晴摇下车窗,风挟着拉萨的空旷味道冲进车厢。拉萨的阳光很奇特,光线很足,满街都是纯白的亮光,亮得晃眼,但一点不灼人,不会强烈到皮肤灼痛,就像是冷光源一样。

徐晴看得呆住,惊诧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城市。”

程韶笑着解释:“所以叫拉萨叫‘日光城’。”

郑捷捷肯定的说结论,“在我看来,拉萨像是一盆染料,白花花的阳光和街道两旁的景象混在一起,搅拌均匀,加以调和。每个进入拉萨的人,都被这种颜料颇得满身都是。”

后来几人的脚步不停,白天去西藏的各个角落参观,晚上回到住处,把照片传到笔记本分析每一张照片的优劣,怀念一下白天行程,构思明日可能遇到的事情。

晚上两人都在一张床上睡觉,徐晴一般是靠在床上看书,郑捷捷则在电脑笔记本上记一日见闻,洁白的手指动的飞快,偶尔微作停留,那姿态宛若弹钢琴。

一次徐晴凑上前去,看到郑捷捷刚刚敲上一段话——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成了一部照像机,疯狂的想把每个镜头都记录下来。一旦寂静下,浮现在眼前的,总是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的映像:沙漠隔壁无尽,千载之前文成公主入藏的道路如今依然是‘经春逢白草,尽日度黄沙’;千重雪山如海,默然独立。它们是那么的清晰、明亮,如同一幅幅徐徐展开的卷轴,延绵不断。

这样的风土人情,统统让我着迷。都市喧嚣,学习压力,曾经以为不见希望,然而一到西藏,才恍然大悟——哦,原来竟有人这样生活。大约只有从未污染过的大自然,才会让人震撼到哑然失语。”

徐晴看的无比感动,朝郑捷捷靠过去,“捷捷,看了你的文章,我才知道文字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情。”

郑捷捷先没有说话,写完一段话后回头,徐晴刚好看到她一对灿烂的眸子。

“那几人能有你数学的优秀?”郑捷捷笑着倒在床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吗。”

半个月后,她们终于离开西藏。吉普车行驶在青藏公路上,经羊八井,那曲,安多,终于彻底离开西藏。路过唐古拉时,程韶放慢了速度。两人同时伸手打开车窗,伸出头到处地观望。因为是傍晚,气温骤降,两人感到滴水成冰的寒冷。有些地方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不过没有冰雪的地方,还是有草,绿绿地铺就一层地毯。

程韶让她们合上车窗,笑着说,“先不忙,还有一段路,就能看到世界上最高的路标。”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爬到唐古拉山山口,山口耸立筑路烈士的纪念碑,令人肃然起敬,附近还有一块石碑,上书:“唐古拉山口,海拔5231米。”

高原天黑的晚,以及八点,天空依然明净如洗,红霞满天。三个人默默站在那里,扯出长长影子,人景莫辨。徐晴拉着郑捷捷对着纪念塔深深鞠了一躬。程韶叹一口气:“古来入藏的人,不知多少都因为过不去唐古拉而半途而废,终身无法朝见胜地,那里,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两人听的毛骨悚然。山顶无人,四周一片静谧。在稀薄的空气中费力呼吸,依然喉咙干冷而冷。虽然穿着羽绒服,徐晴依然看到郑捷捷冻得浑身发抖,下意识的紧紧拥住她钻进汽车。恰好一辆客车驶来,在山口停下,车上乘客纷纷走下车合影,许多人还背着氧气袋。夜路正长,片刻厚,大山只见黑越越的轮廊,纪念碑,石碑,五颜六色的经幡尽数落在身后。

车随后又过了沱沱河,随着车子的行驶,远远地平线上升腾起一座山头,车走了许久,山依然原来大小,变化甚微;徐晴想可能还有许久才到,转头跟郑捷捷说话,谁料,刚说几句,程韶停下车,对后坐的两人说:“到昆仑山了。”

郑捷捷“啊”一声叫出来,一手拉开车门,拉着徐晴跑下车,“刚才还离得那样远,怎么一下就到山口?”

昆仑山头上堆积了皑皑白雪,最出奇之处,大团大团的白云也堆在山头的天空上,和皎然积雪同色,不细心看,几乎无法分辨。最后来到青海湖,远远望去,果然,一大片青蓝色的水域,很静地铺展在一片黄沙的尽头,黄沙中零零散散一些深绿色小灌木丛,那水色真的以青色居多,徐晴站在岸边,迷惑的不得了,“这到底是海还是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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