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到医院的时候，望尘的哥哥正在手术室外徘徊，与往日的神采奕奕不同，望穿的严肃中带着一点颓然，西装外套被丢在椅子上，向来整齐的领带这时候也明乱的挂在他脖子上，衬衫扣子更是被扯的七零八落。

林朗能够理解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他看了林朗一眼，用异常低沉的噪音说，“我通知小及了，这事情也尽量压下去……先不要让爸妈知道。”

他说完就继续看前面，对林朗不再理会。

林朗的脑子本来就一片空白，他以为望穿会给他一点希望，可听到的话只让他更加迷茫……

瞒着父母的意思就是，望尘的伤情他们接受不了。

这意味着什么？

林朗不想去猜。

怔怔的站在原地，林朗从来了之后就没有动过，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哥……”

他听到了林凡的声音，男人机械的转头，他的表情还是一样的茫然，只是眼神开始不稳的晃动。

“不要担心，这里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器械，他不会有事的。”

林凡刚说完，林朗上去就甩了他一巴掌，没有准备的林凡踉跄了两步，白晳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他侧着头，没再转回来。

林朗打他，是因为他在说谎。

“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要听实话。

回答他的，是冗长的沉默。

微微眯了下眼睛，林朗再次抬手，知道哥哥的意图，但是林凡没动，他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巴掌或是拳头再次落下，不过他被人拽了下，林朗的手落空了。

“你打他就能知道结果了？”

“江末你……”

把林凡拽到身后，江末上前一步与林朗对视，那冰冷的视线所带来的温度比医院的空调还要低，似乎想让林朗就此冷静……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望尘的情况很糟糕，急救时他几次失去生命体征，他随时都会死，即便不死，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而你要做的准备是，能等到一个活人就不容易了，身体是否健全没人能够保障。”

怕哥哥受不了打击，林凡才保持沉默，没想到江末什么都说了，心疼的看着哥哥突然难看的脸色，林凡第一次对江末冷下脸，“你回去，这里用不着你。”

“你以为你能瞒的了多久？’江末冷哼，他看着远处的望穿，“你是医生，有义务和病人家属阐明病人的病情，还有，如果你不和他说实话的话，到时候他受的伤害远比这要多……”

至少他现在还能做心理准备。

林凡沉默，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些话他要怎么和哥哥记……

告诉他，望尘随时都会死吗？

垂着头，林凡不语，而江末也没有离开，他示意林朗先坐一会儿。

男人的脸色很糟糕，白的像一张纸，江末知道林朗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天人交战，可是再难受他也得坚持下去，他不能垮了。

“他的情况是不乐观，但是林凡也说了，最好的医生在这里，他不是没有希望，相信他，他会熬过去的。”

人在情绪最最激动的时候，是不会哭也不会笑，绝望将男人掩没，他现在应该声嘶力竭的吼两声，可是没有，除了茫然，他的世界再无其他……

江末残忍的话让他想要刺穿耳膜，他的安抚林朗也听进去了，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做出反应，就在这时，走廊的另外一边响起脚步声……

林朗没有留意，到是里面的望穿看了过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夜天照正在开会就接到了林凡的电话，对他林凡没有隐瞒，他如实转达了望尘的情况。

因为现在只有夜天照才能给林朗安慰，给他依靠。

看到他，男人的情绪一下子决堤，崩溃。

那白茫茫的感觉不见了，抿着的唇开始颤抖，他看着夜天照，眼圈直接红了……

“望尘，他……”

“我知道，他会没事的。”夜天照只看到过一次林朗这么绝望的表情，那次是在林朗家，望尘被关航用枪指着的时候。

这一次，明显比上次还要糟糕。

林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夜天照拧着眉去抱他，嘴里重复着安抚的话，可是他的手并没有碰到林朗……

林朗被人从后面推开了，拳头迎面而来，夜天照还没看清就被人揍翻在地……

接下来，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不属于他的重量压在了他身上……

拳头，雨点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