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里想了想，只能说“是他助理吧？”

“不是，再猜。”

脑子一闪，该不会二五零也是长舌妇吧？这舌头上的活儿真全啊！佟里有点烦他了。

“不知道。”他嘴上说，脸上牵带着没什么好模样。

“周莫真不开眼。调戏你干吗啊！”佟里抬眼看他，那表情明显是说我在这儿谁都该调戏我才对。佟里想乐，嘴上却说“就是。”

JOE弄着自己手指甲，瞥着佟里“你喜欢男的么？”

佟里一愣。

“什么表情啊，有这么吓人么？”JOE不以为然。

“这我没考虑过。”

“不是还有一个男的缠着你么。”JOE一边弄指甲一边瞅他。

“他瞎闹呢，是一二百五。”

“是够缺心眼的，一群众演员还招猫递狗的。”

佟里找接口躲了出来，再跟JOE聊下去，肯定又要问令人难堪的问题了。佟里不喜欢别人窥视他的内心，知道他的喜好，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没有什么亲密无间的朋友。当然，他也曾刻意躲着很多人，尤其在他刚到这里的那几年。

踱到外面，有个场地正在拍外景，貌似是个武大场面，走过去，就听到呼喝声不断，群众演员不少，但一眼就看见周莫在那里挥舞着长棍，可能因为是自己化妆的缘故，觉着这里就他眼熟。

周莫的架势倒是像模像样，长棍挥的虎虎生风。忽然他一声爆呵，几个群众演员作势四散开去，接着听到哎哟一声，佟里觉得声音还挺逼真的。但架势显然不同了，导演喊了‘咔’，好多人围了过去，佟里本来不爱凑热闹，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跑过去，看清被打的人，吓了一条，那个二五零正冲着周莫骂“操，你他妈的故意啊你！”

周莫一脸无辜“失手哥们儿。”

“去你妈的，刚才就打腰眼儿了，你那棍子就冲着我抡的，你他妈还演员呢你，浪费我们群众演员的时间！”

人群里居然有人为他最后一句话叫好。

这一棍子扫脸上了，眉骨那儿都出血了，导演喊“快给处理处理。”

任直初骂骂咧咧被抬到一边儿去了，佟里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瞅了周莫一眼，在人群不注意他的时侯，他脸上显现出得意的表情，转瞬即逝，变成担心，跑过去还问长问短。

真不是东西！佟里心里说。转念一想，这事儿似乎跟自己有关，又看了一眼任直初，他正呲牙咧嘴的上药。

佟里扭头往回走，正好撞上JOE，JOE咧着嘴似笑非笑“这世道真有趣，俩男的为一直男大打出手。哪天得闲了，天涯上爆爆周莫的料去。”

前阵子，这主儿刚写了一个‘娱乐圈里的疑似男男恋’的火爆贴子，他整天兴奋地蹲在电脑前面，看着那些回帖乐呵。不夸张地说，他爆的那些料，除了有个别几个是他自己对人家无限YY之外，全都没掺多少水分。

出了这个事儿，这场戏还是补拍了一下，起初说任直初上不了场，谁知他跟导演说自己这个真伤更符合剧中情节了，于是他也上去了，他想瞅着导演喊CUT的时侯趁势给周莫一脚，但是眼瞅着脚都到他屁股了，他正好往前探了一步，没踢着。

佟里一直瞅着，这一幕也没落下，看得他只想乐。

任直初好像感应到他一样，扭头看过来，佟里正咧嘴，一个没准备，笑收的毕竟狼狈。果然，任直初走过来，瞅着他说“大化妆师出来啦，稀客啊。”

佟里瞅着他眼眶的红肿，还有点血丝。“您这妆谁化的，真逼真。”

“可以吧？”任直初乐“你以为给群众演员化妆的就不专业呀，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今儿都不打算卸妆了吧？”

“还真是，让你说着了。”

再怎么说，这一棒子，确切说是两棒子，也是因为给他打圆场才挨的，佟里多少心里有点不忍。

任直初瞅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可能都看见了。回头看了一眼周莫，又扭头看着佟里说“刚才他看我一身短打出现在他面前，那表情你是没见着，笑死人不偿命啊。”

“笑够了，你就这个德性了不是。”

“真不是个专业演员，跑这儿公报私仇来了。”

“愤恨么你？”

“挺愤恨的，这德性都男二了，我男三还没混上呢。”

“你就愤恨这个啊？”

“对啊，不忿啊！”任直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

佟里觉得他思维果然有异于常人，但又突然觉得，他这样的思维也未必不好，至少老是没烦恼，有那点儿烦恼，也闹不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