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微笑(出书版)(32)

奕时拼命的以唾液润湿自己干渴得发慌的喉部,像是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他才费尽力气地使自己开了口:「爸爸……」

「时,你让我孤单地独自生活了两年,现在,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凤有亭的笑容轻蔑而不屑地睥睨着他亲手教育出来的儿子,他一如当初由他手中逃开之际,生怯而饱受折磨的模样。是谁将他的儿子喂养得这么好?夺走他的那个女人吗?

现在他回来了,为了报当初的仇回来了!

「时,我可爱的小东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凤有亭佞笑着,纵使时隔两年,他却半刻也没忘记这个刻进了他心里,身影日夜萦绕心头的孩子,每回想起他忍着痛求饶的模样,凤有亭就觉得兴奋不已。

奕时打着寒颤,紧闭双眼不敢睁开。他的恶梦又回来了,这回真真切切地就站在他的面前,怎么也逃不开了。

***

夜里,安眠药失了效。四点不到就转醒的奕然习惯性地燃起烟,在一片空荡的房里发着愣,顷刻,他套上睡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对门卧室空着,自那天起奕时已有三日未曾回来。奕然想不透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他几乎没有朋友,若待在外头该如何过活?

但就算回到这个家又能怎样?他知道自己必然会躲着他,然后让他更伤心难过。

该怎么办?虽无接受这份爱情的能耐,但奕然却忍受不了他再继续消失。这辈子,除了奕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对任何人如此耿耿于怀;他单纯为爱而活的模样令他动容,他能感觉到即使是天要塌了,奕时也有替他担住的决心。

每回想起奕时天真率直的模样,总让他勾起微笑,直想将这个惹人怜的小孩揉进心坎里……不过,如果不是发生那种事的话,他永远地无法知道奕时原来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沿着木质地板走去,奕然走进了奕铃的房里。开启尘封已久的房门,幼时的记忆也一幕幕地涌现眼前。

小时候,从商事忙的父母亲总不在家,他和铃两人就由管家接送上下学,天天腻在一起吃饭睡觉;后来他长大了一点,父母亲开始将他与铃隔离,因为大人们说他是奕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不该耗费无用的时间在与铃的嬉戏玩耍上。

他知道自己担负着怎样的责任,生在这样的家里就该付出一定的牺牲。但每回读书时看见窗外尽情玩耍、汗水淋漓的铃时,他就莫名地羡慕起来;他向往如她一般辽阔的性格,羡慕她执着而恣意享受人生的权利。

她开朗乐天的笑容对他而言是种麻药,每见她的笑容一回,他就觉得自己越被拉往无底深渊。那是种碰触不到却无法言喻的苦,他不敢让她知道他的想法,直觉自己污秽不堪。

铃离开后,他让优致悠进驻他的世界。他以为能用一个女人来忘记另一个女人,但他错了。

此后,想与铃见面的渴望日复一日加深,更是死锁了他的心。

坐在奕铃的床沿,手中点燃的烟火花一闪一闪地明灭着。

到底是时将铃带回他身边,还是铃将时带进他的生命里?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两人都在他生命中占有极大地位。对他而言,铃是不可磨灭,但时却也不可忽视;他爱着铃,也宠着时,但对于时却非爱屋及乌的情愫。

奕然心中挣扎交战着。

我真的好爱你……

想起奕时,耳际就浮现和他做爱时,他叹息般的声音,奕然双颊掀起一阵潮红。

他得承认自己的确因他真挚而不隐瞒的情感而有些动摇,却不知该如何正视自己情绪上的波动。

他该爱他吗?该对他的付出有所响应吗?

奕时一贯羞怯而真挚的笑容让他迷惘了。

窗外的天色,缓缓地亮了。奕时不在的夜晚,他再无法成眠,他会胡乱猜测着他如今在何方,二月底天气异常寒冷,一件衣服也没带走的他会受寒吗?

「时……」奕然将头埋入双臂当中,口中不断念着的是他的名字。

胸口,竟泛着异样的难过。

***

身旁传来声响,奕时立即睁开双眼,全身寒毛直竖。

「看我带谁回来了。」凤有亭由门外进来,单手搂着一名女子的腰。

他踢开摆在奕时面前装着食物已有几天的塑料袋,一张脸漾着诡异的笑。

「妈妈……」奕时整个人呆住了。

那名女子宛若惊弓之鸟似地在凤有亭怀中不安地挣扎,三十多岁的容颜有着四十岁的枯槁,斑白发丝散乱不堪,衬得一双惊恐慌张的眼眸更显纷乱。

「真是好笑,不过是拿张旧身分证去登记,他们竟然让我把她带出来,疗养院的制度还真是周全得令人无法置信。」凤有亭狰狞地笑着,望向怀中精神早已不正常的妻子,「这下,我们一家人又团圆了,对吧,美美?」

上一篇:圣诞老人笑一个 下一篇:点亮星星的人

绪慈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