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坛风云录(216)

“好了,我的爷,收拾收拾资料,一起办手续去。”

“我哪里都不去!”

“贝乐,我缺失学分太多,失去深造的机会了,回那儿重修一年,硕士毕业就回来,不会太久的,你陪我吧。”

“我没有求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

“结什么婚啊?有意思吗?算了,结一个玩玩吧。”贝乐戴上戒指时,调侃的话语有些哽咽,随即垂下眼帘,有颗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我愿意。”

没过多久,他们就吵了个天翻地覆,贝乐收起戒指,再也不戴了。

“元明清,你为什么扣掉我的证件,不让我出去找工作?”

“元明清,你凭什么限制我交友?”

“元明清,钱是我妹给我寄的,你没资格藏起来!”

“元明清,你把我锁在屋里不让见人,已经有两个月了……”

“两个人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都说你好,只有我知道,宝贝,你该看心理医生了。”

“明清,我爱你,比爱情更深,但不是爱情了。”

“不是我不努力,我的爱回不到十八岁的时候,那时你要我怎样,我都会依你……”

“小明,我们分手吧……”

“元明清,离我男朋友远点,别逼我揍你!”

“妈了逼逼仔的,你再玩我的情人,我和你没完!”

“小明,我很想认真找个人生活,你别找我茬行吗?”

“唉……我开个网店宅着,如你所愿,见不了几个人,也没处招蜂引蝶。”

“小明,你别动冯趣,我认真的。”

“亲爱的,我们一辈子死磕到老吧,我被你逼得爱无能了。”

两个人说不清谁比谁更自私,心中都有一本帐,细数自己的付出,摊开对方的辜负,谁也不让谁。

好好一份感情,走到没有回旋的地步,时至今日,他表面上淡定释然,可一旦想起贝乐,心中的结怎么也解不开。

不值得,什么都不值得拿命去换。

承李无敌的吉言,黄昏时分,下起了小雨——或者是小雪,很小很小,落在集装箱上,甚至敲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箱子里两个人并不知道外面下雨了,是李无敌的魂魄在似梦非梦中游移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滴答”。

飘摇虚幻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李无敌趴在集装箱的边缘,拢着双手去接一滴一滴、沿着缝隙落下来的雨珠。

雨太小了,根本接不住,唯独一处边缘的缝隙上有个小凹槽,集满了水,就落下一滴,每一滴都要等若干秒。李无敌枯瘦如柴地趴在那儿,积满灰尘的肮脏的长睫毛在几乎隐没的光线下微微抖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掌中的水,表情虔诚得恍若参拜神佛。

一直接到天全黑透了,看不清是否接满水,李无敌费尽了浑身力量,泼泼洒洒地爬向元明清,摸索着将双手捧到对方嘴边,没有言语,也没有力气言语。

冰冷刺骨而又甘甜异常的雨水,顺着干涸的喉咙一路往下流淌,这一口弥足珍贵的水,让他清醒了些许,艰难地抬起手,在黑暗中触到了李无敌的脸,傻小子的嘴角若有若无地上翘,似乎是个笑,毫无心计,傻乎乎的。

元明清合上眼,撕心裂肺的罪恶感搅得他呼吸短促——糖果,已经没有了。

大年初六的早上,不紧不缓下了一夜的小雪停了,雪水消融,濡湿了国王坛满院的枯叶。元家的人从消息闭塞的小镇赶来了,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喊。

江兆唯站在院子外,两手握着栏杆,眼巴巴地往里张望,脸蛋上都是泪水,冻得惨白。

江兆凡站在他身后,摸摸他的脑袋,又捏捏他单薄的肩膀,唉声叹气地无法安慰——弟弟向来是个小无赖,撒泼打滚哭喊寻死都干过,可从来没有这样,面无表情,眼泪却哗啦啦地掉。少顷,江兆凡低声劝:“小唯,站这里能看到什么呢?进去道别一下吧。”

“我是畏罪潜逃,怎么敢道别?”江兆唯垂头胡乱抹抹泪。

“你没错,有错也是大哥的错,行吗?别哭了。”

“哥,他们都说报警没错,我知道他们都哄我呢……没错,没错,可是明清,没回来……就这么没了,都是我的错……”江兆唯哭得说不出话,手上都是从栏杆上带下的灰尘,三下两下抹出了个花猫脸。

江兆凡叹了又叹,帮人帮出人命纠葛,他也不知怎么面对,内心纠结之余,惴惴地打算带上闯祸的弟弟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说是畏罪潜逃还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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