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坛风云录(228)

贝乐捧着下巴发呆,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的全部手洗,机洗会勾坏了蕾丝和花边。”

陈跃进泪汪汪,举起一双皮粗肉糙的熊掌,嗲声求饶:“冬天好冷哦,贝勒爷,请怜惜人家的玉手了啦。”

“现在是春天,谢谢。”贝乐无动于衷。

陈跃进嗓音一换,粗声粗气抱怨:“我今天光洗衣服就够了,还要不要我应付顾客,打包发货?生意做不做了啊?”

贝乐无奈,懒洋洋地走过来挑拣挑拣,“这几件送去店里干洗,只剩两件手洗行吧?咦?”说着,捡起一件江兆唯的T恤,拿到鼻底嗅了嗅,他的唇边泛出淡淡的笑意,“这件别洗了。”

陈跃进毕恭毕敬奉上江兆唯的小裤衩:“这件呢?”

贝乐一挑眉:“滚你的。”抖一抖T恤,方方整整地叠起来放在膝上,他触景生情,自言自语道:“我也真是,他要养狗,就让他养嘛……”

“他要看露天电影,我竟然不陪他……”

“他要女优写真集,我还故意打折清空……”

“他撒泼耍赖,我怎么也不哄哄……”

“他说要亲我,我躲什么躲啊……”

陈跃进丧眉耷眼地蹲在地上检查各件衣服的口袋,免得把遗漏在口袋里的东西一起洗掉,这一窝不靠谱的男人,常有把钞票洗成烂纸团的事情发生。

那些让人追悔莫及的回忆,一旦放闸便一发不可收拾,贝乐的眼圈逐渐潮湿了,贱小子把他当主子、当信仰,奉承着巴结着,狗腿子般鞍前马后伺候着,摇着狗尾巴仰望高高在上的他,他安之若素,没去考虑这公不公平。

陈跃进见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由有点慌乱,随手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安慰道:“贝勒爷,你别难过了,小唯会找到的……”

贝乐拭去眼角的泪花,心如死灰地摇摇头,“混小子鬼灵精怪的,真想躲我,叫我去哪儿找?”

“是哦,”陈跃进气馁道:“他也没我打电话,太不够哥们了……”

“你看,他哥找了他那么久……”贝乐留意到手中的破纸条,“咦,这是什么?”

“呃?什么什么?”

贝乐来了精神,刷地坐直腰杆,摊开纸团,“你这纸条哪来的?”纸条上的一行文字被泪水浸泡糊了,只剩一个依稀可辨的“凡”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这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的,”陈跃进拎起一件外套,“清清的……”

电光火石之间,贝乐意识到了什么,捏着纸条的手剧烈颤抖——江兆唯的哥哥找来那天,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回去之前,给元明清也留过电话,当时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傍晚时分,小俞遛狗经过国王坛,在院子外唤了半天没人应,正准备离去,便看到冯趣打外头回来。

小俞晃晃手里的盒子,“喏,达达的面包虫。”

冯趣打开院门,招手道:“进来坐吧。”

“不坐了,我还有一拨狗要溜呢,你们家没人吗?”

冯趣接过盒子搁在窗台上,“跃进买机票去了,贝乐估计在楼上整理行李,没心思搭理你,他刚打电话急火火叫我回来。”

小俞好奇:“买机票?去哪?”

“听说小唯找到了!”冯趣丢下这句话,风风火火地跑上楼了。

小俞愣了愣,将狗拴在树上,也跟上去。

经历过筹赎金的洗劫,贝乐原本奢华骚包的房间乱得不成体统,最近才略有起色,如今又乱了,床上堆满炫目的衣物,若干个豪华皮箱摊在地上。骚货戴着顶墨绿呢子镶孔雀毛的礼帽,左手一副银白边墨镜,右手一副鎏金豹纹墨镜,正左右为难,看到冯趣回来,立时面露欣喜:“你总算回来了!快给我看看,戴哪副墨镜比较搭这顶礼帽?”

“那顶鸡屁股一样的绿帽子,”冯趣扶着门框直喘粗气:“配什么墨镜都让人想吐!”

贝乐毫不气馁,换了顶灰色歪边礼帽,转身照镜子,“那还是这顶吧,大方自然。”

“你是不是该把店里和家里的事儿都交代一下?”冯趣嘴角抽搐:日你的隆冬球,催死人命的叫我赶回来就是因为这种破事?

“最近没注意保养,黑眼圈都出来了!”贝乐左照右照:“冯趣,你看我是不是没有以前帅了?”

“你是不是打算关门歇业?那我去发倒闭公告了。”冯趣连带眼角都抽了:你丫就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一听要见皇上就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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