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1之卧蛇藏鼠(12)

杜佑山和魏南河同年,却偏要在乐正七面前自称叔叔,岂不是和魏老同一个辈份了?岂不是魏南河的叔叔了?他嘴上占点便宜心里可是暗爽得不行,可惜乐正七一向不通人情世故,闻言笑了一笑,毫不客气地坐在贵客的位置上,随之便将手中拎着的罐子叩地一声摆上桌面。

「哎呦,我的小祖宗,轻一点!」杜佑山扶稳罐子,剥开报纸,露出罐子的真实面目。

同桌的另外几个人……两个日本人,一个翻译,四个鉴定专家纷纷将目光投向罐子,杜佑山先掂了掂,这玩意儿很有趣,釉面上密布细细的小开片,釉面和露胎的交接处有一线火石红。

魏南河,行内人称鬼手,那些个技俩杜佑山最清楚不过,接个真底子上去,接面天衣无缝,哪怕碳十四鉴定结论都是不折不扣的老货。他特地摸了摸罐子下端,又用强光手电筒里里外外照着观察一遍,看不出一丝纰漏,这才交给鉴定专家,心里冷笑,嗤,鸟人鸟手,得意个屁!

乐正七开始两手并用地吃束西,吃完羊排吃龙虾、吃完龙虾吃鱼翅,满嘴是油地指挥阿胜道:「喏,那个,那盘蛆,端到我面前来……」翻译颤抖一下,将伸往干焙海参的筷子收回来。

杜佑山一边招呼小日本,一边解释道:「小七,那盘是干焙海参。」

「嗯,好吃,杜佑山,我最喜欢和你吃饭了,都是好吃的。」乐正七兴致勃勃地嚼着干焙海参,用勺子敲敲自己碗里的汤,「这脑浆一样的玩意儿,味道也不错。」几位鉴定专家同时停下勺子,专心致志去研究罐子了。

乐正七往一个戴眼镜的日本人努努嘴,「胜哥,你看他多像麻生。」

阿胜笑出声来,「别乱说话。」

日本人疑惑地看向翻译,翻译叽哩咕噜用日语回答:「那孩子说您像麻生首相。」

那日本人扶扶眼镜,谦虚地用生硬的汉语说出他唯一会说的片语:「谢谢。」

「嘿,不谢,嘿……胜哥,他为什么谢我?」乐正七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什么日本首相,只知道自家那只叫麻生的小土狗。

「吃你的东西吧!」乐正七不是想捣乱,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说什么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所以杜佑山也不介意,只是迁就地笑笑,向同桌的几位抱歉地使个眼色,孩子不懂事,请见谅。

魏南河憎恶杜佑山,可乐正七一点也不,他对人处事并不受别人的影响,只凭自己的直觉,而孩子的直觉没有是非观,只是觉得这人对自己好,就是个好人,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概不论。

小屁孩吃饱喝足后拿走一张订金的支票,很高兴地拍拍杜佑山的肩,「杜佑山,谢啦!恭喜发财!」

杜佑山笑:「吃饱了吗?」

「饱。」乐正七傻笑:「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杜佑山做好奇状,「怎么,南河没有喂饱你?」

「那倒不是。」乐正七不屑道:「虽然吴阿姨做的菜好吃,但每天不是鸡就是鸭;不是猪就是牛,一点新口味都没有,没劲!我想吃……唉,你能弄到老鼠干和土笋冻吗?」

阿胜轻喝:「小七!」

「那还不简单?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弄到。」杜佑山平常仗着有钱就喜欢变着花样玩,还偏偏不动女人只玩男人,但凡看到顺眼的人巴不得三两句就把人往床上拐,他握着乐正七的手捏了捏,哄骗道:「不然你跟我玩几天?我带你去吃个够。」

乐正七喜出望外,「那我问问南河……」

阿胜提醒道:「魏教授会打你的。」

乐正七一窒,挠挠头:「咳,我该回家了,拜拜。」

月亮斜斜地挂在山头,工瓷坊外的橘色路灯亮起来,杨小空依然在矮围墙前蹉跎,魏老早回屋去休息了,阿胜将车开进院子里,乐正七就在门口下了车,讶异地问道:「小空,你在干什么?」

杨小空把速写本夹在腋下,窘然道:「没事做,就随便画画。」

乐正七不经人同意便抽过速写本,顺手把一个速食盒递过去,「帮我拿一下。」低头翻看手里的速写本。这本速写本已经用完了,最后十几页正反两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图案花纹,还有潦草的瓷器器形,显而易见,花纹是矮墙上那些民窑瓷片上的花纹,器形是根据各个瓷片构建出来的完整形状,乐正七指着矮墙问:「好看吗?」

杨小空若有所思地望向矮墙。点头说:「漂亮,所有的图案都是一气呵成的,我画了这里的三十九条龙,没有一样的。」

乐正七失笑,「三十九条算什么?一千条龙有一千种画法,明天给你后面仓库的钥匙,你看看去。」他把速写本还给杨小空,要回速食盒,很大方的道:「这是宵夜!我刚去外头吃大餐带回来的,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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