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100)

唐寅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出儿子的心思,才多大年纪,那点理智跟自制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在天大的诱惑面前竟然能坚持十几分钟,最后关头靠自己的意志离开,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料,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结果让唐寅无话可说。

晚上的家宴结束,陈列他们带着唐远出去玩了,没去“金城”,去了别的地儿。

唐远的家教说严不严,说不严吧,又非常严,今晚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酒,说出去都没人信。

有钱人嘛,玩的开,那肯定早早就抽烟喝酒,吃喝玩乐,胡作非为了呗。

唐远两杯酒下去,舌头就捋不直了,他垂下脑袋拿个叉子戳面前的蛋糕,把一块蛋糕戳的稀烂后就丢了叉子窝到沙发里,歪着脖子看楼下的灯红酒绿,看陈列在吧台那里调戏美女,看宋朝在旁边刷手机,用一张死人脸对着过来搭讪的女孩子。

台子上的歌手换了个人,上来的是个年轻姑娘,一把吉他和一把烟嗓,唱着她的故事。

唐远听着心里堵得慌,“舒然,我难受。”

声音并不大,张舒然却一下子就听清了,“为什么难受?”

唐远不说原因,他只是重复着一遍遍的说自己难受。

张舒然的声音很温暖,眼神也是,带着让人抗拒不了的力量,“既然难受,那就不要去想了。”

唐远把手臂横挡在眼睛上面,“不能不想,我控制不住。

张舒然看他那样,眉心蹙了蹙,只能把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叹息,“小远,那就跟着你的心走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唐远在年轻姑娘百转千回的歌声里想,后半句话在哪儿听过来着?

哦对了,他爸也那么说过,叫他不要委屈了自己。

为的是什么事儿?

唐远想起来了,顿时如同被人摁进了冰窖里面,他打了个寒战,“我去洗手间。”

张舒然说,“我跟你去吧。”

“不用。”

唐远进了隔间里面,用手指使劲儿的抠嗓子眼,哇哇的吐完了,他扶着墙壁出去用凉水扑脸,扑着扑着鼻子就酸了。

今天之前,唐远真以为自己的身心是分不开的,结果就被打脸了。

忠诚于爱情靠一颗真挚的心,忠诚于欲望却是本能。

唐远其实是恐慌的,一直到现在都慌。

尽管最后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但他还是难受,糟心。

唐远担心自己将来真的像林萧说的那样,摆脱不了身份地位给予的东西,跟他爸一样习惯逢场作戏。

以至于唐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跟厌恶里面。

.

唐家大宅里,破天荒的哪儿也没去,就坐在大厅的唐寅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拨了个号码,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小远跟他几个打小在西城的酒吧里玩,你跑一趟,把他给我接回来。”

那头的裴闻靳应声,嗓音嘶哑,“是。”

唐寅问道,“你的声音怎么了?”

裴闻靳说,“有点感冒。”

“注意身体啊,小远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丢了。”唐寅换了个以前没用过的称呼,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说,“小裴,身边的所有小辈里面,我最器重你。”

裴闻靳摩挲着手里的钢笔,指腹一下一下蹭着那个金色小龙图案,“多谢董事长赏识。”

他的语气是一成不变的平淡,只有在说话的时候,徒然收紧五指,将钢笔攥住的行为暴露了他内心正在经历着一场狂风骤雨。

唐寅点到为止,“那你去吧,把他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好。”

挂了电话,裴闻靳把手里的烟摁在一堆烟头里面,他喝了几口凉开水,嗓子还是干涩生疼得厉害,泛着淡淡的腥甜。

裴闻靳换下皱巴巴的衣服,将微乱的发丝理顺,刮了下巴上的胡渣,直到恢复成平时的一丝不苟,看不出丝毫前一刻的颓废跟暴戾,他才拿了车钥匙出门。

到酒吧时,低音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裴闻靳那身禁欲的气场释放了出去,在迷乱的氛围里显得像个不小心混进来的异类,他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上了二楼,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人。

张舒然看到男人出现在这里,多少有些意外,他礼貌又疏离的打招呼,“裴秘书。”

裴闻靳垂着眼帘,余光落在沙发里的少年身上,“张少,董事长让我来接少爷回去。”

“这样啊。”

张舒然掩去眼里的失望,他伸手拍拍发小的脸,力道很轻,可以衬得上温柔。

裴闻靳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建设,给他内心的那座城墙再次稳固了一番,这一刻却很轻易的就开始晃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阔步上前,将少年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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