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门的男人(96)

路妈在林子洋的帮助之下给沈吴碧氏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你能这麽做我挺能理解,但是没有用处。你想一下你能管得住你的儿子吗,你要是能管得住你的儿子,你何必要让我来管我的儿子呢?你要是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你却觉得我能管得住我已经十万块卖给别人的儿子,莫非你觉得我这个乡下的大妈实在比你强太多?」

路妈像饶口令似的话把林子洋都吓得冒了一身冷汗,沈吴碧氏可以说人生里高潮此起彼伏,当过政治红星,也做过黑五类,吃过中南海的酒席,也啃过牛棚的冷馒头,人命跟人情都看透了的女人,跟她比冷硬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果然,沈吴碧氏一气之下让人以诈骗罪把路小的送上了法庭,还没开庭路妈就让人写了一幅横条让全家人扛著到法院门口。

林子洋一看上面斗大的字写得是:十万元卖儿之罪。

路过的人一问,路妈就会说她的女儿是没有罪的,有罪的是她,因为她用十万块卖了自己的儿子。

一开庭还没审讯她就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撞得满脸是血,都把没见过什麽大世面的贫困县法院院长给吓懵了,生怕弄出人命来,这件事居然就拖住了,最後也就拖没声息了。

农村人常常把拚命做为依仗,因为他们的命是如此廉价,世上有太多的东西都可以盖过它,一点点的地,一点点的钱,一点点的生存空间,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命不是用来享受的,而是用来作无休止的抗争。

路妈把林子洋吓了个半死,贝律清是让他来保护路家的,结果路妈却差点撞死在他的面前。他给沈吴碧氏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然後问退个一万步,倘若用路妈身亡,来换取贝律清的断绝关系,她觉得划不划算。

强硬的沈吴碧氏终於被连命都可以舍弃更强硬的路妈给逼退了。

路小凡细细摸了摸路妈额头上的伤疤,眼睛有一点湿意但到底没流泪,路妈不在意笑了笑道:「早就不疼了。」

路小凡跟贝律清住了几天也就走了,贝沫沙自从病好了之後,便常常念叨贝律心,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下落,就赶紧托人给她带了一封信。

贝律心流浪到了国外,又在那里跟著一群义务组织成员去了非洲救助贫困儿童,收到贝沫沙的去信,她只简单地回了一句:就当我烂死在非洲了吧,勿念。

气得贝沫沙又回了一封通道:「就算你要烂死在外面,你也要回来把跟小凡的婚离了吧!」

这一次,贝律心却没回覆。

路小凡卖了葡萄牙的小店面回了京城开了一个更小的店,林子洋常常讥讽道:「哟,你这开的是早餐店,还是夜宵店?」

路小凡也没法子,人民币的贬值速度就像京沪铁路线上的火车一样,年年在提速,前几年大家还在为了大米陡然突破到一块钱而慌张惊讶,现在几百万也只能买个经济户型了,大家倒反而淡定了。

要说,这真是个耐操的民族啊。

路涛在世纪之交出了监狱,他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还提前了几个月释放。

股市正好,他跟著沈至勤一起南下搞私募去了。

沈至勤走得那天来路小凡那里买了一碗粥,前後付钱,喝粥,还骂了一句怎麽这麽淡,十来分锺没有跟路小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林子洋端著杯子,回头看,再回头看,然後忍不住拉了路小凡小声问这是不是沈至勤啊。

路小凡挺肯定地道是啊。

林子洋说了一句:「我操,他怎麽跟不认识你似的。」

路小凡把沈至勤吃剩下的盘子收起来道:「他在心里认得我。」

贝律清又开始了他的外交官旅程,卓新当上了处长,算是正式进了高干的行列,这麽年轻便高升,显然大有培养的前途。

他有一些纳闷地道:「怎麽是我呢,我既不像律清那麽精明,又没你那麽城府……」

林子洋笑了笑道:「就是因为你的智商不如人民,才当官去了。」

卓新呸了一声,然後斜眼看路小凡,林子洋敲了敲他道:「别看了,你不如他聪明!」

不过一年,京里清理太子党,在金融市场狠进狠出的林子洋高居黑名单的前几甲,被他老爷子丢车保帅流放到了国外,其速度之快连路小凡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路小凡有一次问贝律清,道:「这得要流放到什麽时候啊!」

贝律清看著书,隔了一会儿才道:「他老爷子过世可以回来出个殡吧!」

路小凡哑然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想起那只四通八达的笑面虎,突然发现林子洋对他从来也没有做过真正带有恶意的事情,所以不由唏嘘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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