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11)

宋哈一扬手:“不就砸了一条街么,我亏不起?先看看,老头子的性格我最清楚,比我还要贪财好利不守诺言,他们的关系可未必是铁板一块。”

颂猜的别墅在湄平河东麓,虽离市区远些,胜在清净阔达。佛恩刚被带进来,就见颂猜正拄着手杖,一个人在庭院里看花。他忙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契爷!”

颂猜努力地弯下腰去看着他载的那一丛紫色兰花,神情认真地仿佛一个园丁:“跟着陈琛也不少日子了,查出什么来了?”

佛恩低头不答,颂猜撑着手杖站直身子:“他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不会查不出,只有不想查!”最后一句话声厉色茬,佛恩吓地退后半步,忽然道:“契爷,陈琛不是已经和我们合作了吗——他一晚上就在曼谷砸了宋哈一条街!您不是想对付宋哈吗,为什么还要对付陈琛?”

“你知道什么!”颂猜转过头来,横肉颤了三颤,“陈琛会这么好心?要不是我老了,力不从心了,会把他请过来?这是开门揖盗!”他气哼哼地走过来:“他真有心,会只在曼谷砸他一条街?他一方面吓宋哈,一方面是要吊我的胃口问我拿好处!”

佛恩不敢说话了,他知道他这干爹近来脾气随着身体状况是越加暴躁,兴起时候能折磨地他死去活来。“你也知道我现在手里有的就是那些‘货’了——我攒了几十年,这都是棺材本!我已经答应给他三成,那小子昨天跟我说他想到清盛亲自‘帮’我出货!”佛恩悚然一惊,他也知道他这干爹在清盛有个存货仓库,占着多年老面,从没敢查他的,更别说有人大喇喇地要越俎代庖!陈琛这是什么意思?真要全盘接收?——未免也野心太大。

“我让他做的事他没做到,只会一个劲地探我底线,都是占着我有求于他!”粗糙的手忽然伸过来,用力捏住佛恩的下颚,佛恩挣扎地问了一句:“那……那天在四季酒店……是不是您——”

“这你不用管!他不仁,我不义!乖儿子,你做不来,我让别人去做,只是你千万记住谁是你的主子——别忘了是我当年买下了你,要不然,你现在早就做了手术在夜场卖笑卖屁股!”颂猜猛地松了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盯着他半晌,忽然道:“进去,上床等我!”

佛恩怔了一下,随即低声道:“是。”

陈琛对自己已成双方眼中钉之事却似浑然不知,去清盛之前还是在城里四处如个寻常游客一般游荡,佛恩和察沙寸步不离,倒也无事。

今日在古城闲逛,陈琛随意走进一家寺庙——清迈全城皆寺,名满天下的三大寺陈琛没去——自己不信佛,何必凑这热闹。因而走进这家寺庙,只是因为顶着大太阳走地累了。

因是午后,这座无名寺庙一个游人没有,庭院里三三两两蜷着流浪的猫狗。四下树木盈目,枝枝蔓蔓熏熏漾漾,荫去了不少喧夏暑气。陈琛在寺庙门口脱了鞋,踏着微凉的木地板徒步进去,在佛祖金身下盘膝而坐。泰寺的佛像通常金碧辉煌,遍布珠宝,再不济也是周身贴满彩玻璃,端的是精雕细作,灿烂夺目。然则这个寺庙或者因为不大出名,供奉的香油少,佛像只是个普通的木胎金漆,因为年代久远了,便有些剥落,现出一丝残旧气象。

佛恩本地人,自然笃信佛教,一进来便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合十膜拜。抬头见到傻大个察沙还直愣愣地站着,不解地四处张望,忙伸手把他望下狠狠一拽,察沙挣了一下,龇牙咧嘴要迎战,佛恩怒道:“就算不拜,也不能无礼地站着!没见陈大哥也坐下了吗!”察沙只得悻悻然坐下,陈琛见状颇觉好笑,心想入乡随俗,还是礼敬些的好。于是向前望佛祖座下的香油箱里投了张纸币,拿了一旁盘子上盛放的供人礼佛的莲花,手刚触及花梗,陈琛便是一惊抬头——莲花后是一个枯瘦僧人的塑像——应该说,陈琛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座雕塑——但此刻离地近了,他才赫然发现那是个活人!

那老僧人不知打坐了多久,似乎连呼吸都不觉得,面上的皱纹纵横深刻,竟猜不出他究竟多少岁了。

陈琛不欲扰人,正准备悄悄后退,那老僧人忽然睁眼,看向陈琛,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陈琛虽懂泰语,却着实不知老和尚在念念有词什么,又见僧人从破旧僧袍中伸出一只手来,摊着手心对他招了招,陈琛稀里糊涂地照做了,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那老和尚漠然一阵,忽然取出几根白绳,颤巍巍地编好了,亲自戴在陈琛的左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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