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波兰街+柏林道风云(92)

迟艾揪揪鼻子,一笑,不搭理他,反倒扭头仔细地搜索着封悦的声音。短短几分钟,封悦已经发现迟艾这个习惯,他在找人的时候,会稍微低头侧脸,于是封悦说:“我真的以为你只有十六七的样子。”迟艾的眼睛自然地冲他转过来,说:“你能坐到我身边儿来吗?”封悦看了看田凤宇,见他没有什么表示,直接就坐了过去,这下他离迟艾更近,连他额头右边一颗浅浅的痣都看得清楚。“凤宇哥说,我和你长得很象,我……”迟艾有点迟疑自己的要求,轻声说:“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脸?”“可以啊!”封悦没有介意,拿起迟艾的手,放在自己脸边,沉默着让他摸索。迟艾的手指尖儿,带着羞涩的温度,象外面的拂过柳条的风,柔软谦和,滑过他饿眉骨,鼻梁,和嘴唇,轻轻地赞叹:“你也很年轻啊。”他收回手,规矩地坐回去:“封悦,你很漂亮。”田凤宇“哈哈”大笑起来:“都说你俩长得象,你还非要夸他多漂亮,那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表扬你自己吗?”迟艾给他说的脸红,只得自己找台阶下:“你不主动夸我,害得我费了这么多心机,真累。”封悦越来越觉得迟艾的性格很难得,残疾并没有让他过于消沉:“五官轮廓是象的,不知道以为我们是兄弟呢!说来奇怪,我自己的亲哥哥,和我长得也不象。”

“那我们会不会是兄弟?说不定我是你妈妈的私生子,或者你是我妈妈的私生子……”“行了啊,越说越离谱了,”田凤宇摸了摸茶水的杯,托着拿起来,柄放进迟艾手里,“拿这里,小心,还是有点儿烫。你喝过茶,上楼去休息,我和封悦有事谈。”“好。”迟艾点了点头,他对田凤宇的安排,似乎言听计从。迟艾上楼以后,田凤宇和封悦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茶叶散发着清幽香气,在两人之间温暖的空间里弥漫传播。“你病了?”田凤宇早就看见封悦手腕侧的胶布,看来是刚刚打过点滴。“不算吧,每隔段时间打一次,身体有些老毛病。”“你看起来年纪这么小,问题还挺多的?有兴趣和我一起跑步吧,这一带环境这么好,不利用可是浪费资源。”“好啊,有机会的吧,我比较懒,”封悦心中的疑问没有刻意隐藏,于是开始盘问:“刚搬来柏林道,还都习惯吗?”“我挺习惯,迟艾不行,你知道我们前段时间都在装修,就是想他在家里方便些,不过,还总是磕磕碰碰,没人看着,我也不放心他有一个人在家。”田凤宇不是吞吐的人,而且他确实很善于洞察人的想法,“初来乍到,总得交个朋友吧?我还没搬过来,就有个顾问说你人不错,赶巧刚到就碰上你,这也算缘分吧?以后可以常来往,”

说到这里,田凤宇不无感慨地叹气:“柏林道是个壁垒森严的地方啊,门户之见深厚。”还不待封悦接话儿,下人站在门口那儿说:“先生,金总经理来了。”田凤宇看看墙上的钟,这人倒是难得准时一回,他见封悦站起来似乎要告辞,连忙挽留说:“他是我的顾问经理,过来吃晚饭的,你要是不嫌弃,留下来一起吧!就是他跟我说,你是不错的人来着。”这边话音未落,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精神矍铄,好像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给人经历旺盛的感觉。原来是他,封悦暗自想着,念起他的名字,金如川。“来,我给你们介绍,”田凤宇热情洋溢地站起身,“这位是封悦,你肯定认识了。”还不待他继续介绍,封悦打断他说,“金如川,我至今印象深刻。”封雷刚刚去世那段时间,封悦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数之不尽的压力和质疑,几乎所有的商业周刊都在大篇幅报道“雷悦集团”的即将崩溃。金如川当时是《经济时报》的专栏分析师,唯一一个给了封悦正面肯定和乐观预测的人。后来在社交场合,他们见过几次,金如川这个人却怪得很,不敢和封悦交谈,时常躲着他,弄得封悦暗暗纳闷,这跟他给人外向圆滑的感觉不符。金如川见到封悦,本来就发楞,结果被一下认出来,好像更末不开:“原来田董说的客人,就是二少……!”“不是你一直推荐封悦给我,怎么我请他来,你倒象是很吃惊?”“哪里哪里,你们离得近,多走动是好事儿,”

金如川毕竟是混过来的人,瞬间就能谈笑风声:“迟艾呢?怎么没见他?”“我让他去楼上休息,他昨天晚上跟我熬夜来着。”封悦一直也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观察着他们两个,这俩人站在一起,给他点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太清楚,田凤宇的从天而降,不得不说有些蹊跷,摈弃自己对他莫名其妙的好感,田凤宇在柏林道的突然出现,最终目的在哪里,还很难说……封悦心里,隐约弥散出些大概的猜测。就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家里的号码,他示意过,走去一边接听。“什么时候回来的?”封悦问,他刚刚出门那会儿,康庆也不在。“刚到家,你怎么还在田凤宇那儿?”“这就走,”封悦正好借机开溜,“回去再说吧!”于是,和田凤宇道别,说家里有事要赶回去,田凤宇没有挽留,送他到门口,见他上了车,消失在门外才又走回客厅。“行啊你,”金如川不禁赞叹,“封悦这么高不可攀的人,都被你这么容易就“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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