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门(11)

沈航“哦”了一声,又没下文。本来是可以放在学校的,但因为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放在一起总是混着用,然后混着混着,就变成他的找不到,已经给中心赔了两个,他工资不高,也就学着小心了。

“今晚不对劲啊,怎么了?”唐鸣的脸再凑近,“受委屈了呀?”

沈航抬眼注视着唐鸣,认识也有段日子,慢慢了解了不少,知道他是青岛人,到厦门十几年,可却是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原来唐鸣是个挺好看的人。分不清怎么回事,而那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忽然跟“娘娘”的影子重合着。

“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谁呀?”

“‘娘娘’。”

“哈!”唐鸣笑了,“他是不是特CC呀?你直接说我娘娘腔不就得了?还拐弯抹角地骂我。”

“不是,”沈航解释得懒洋洋,“他是有点CC,但为人很仗义的,是个美发师,最爱摆弄我头发,也不要钱。”

唐鸣心想是拿你做实验才不要钱的吧?心里笑着,耐心听沈航往下说,“有时候觉得你跟他挺象,例如刚才。现在又觉得不太象。嗯……你这里有免费的啤酒么?如果不免费,赊帐也可以。”

唐鸣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大迷糊了,指着一边的扎啤桶对他说:“你拿个杯,那桶里的酒你能喝多少喝多少,哥哥我请了。”

去跟楼上的几个客人打声招呼,又在楼下转了一圈,唐鸣回到吧台的时候,发现沈航还真没客气,脸已经喝得红扑扑,连忙收了他的杯:“让你喝你就喝,还真把这里当你家,一点不客气啊!”

沈航并没喝醉,却也没与他争执,趴在桌面上,一只手支着头,目光迷离:“你们怎么都爱管我?”

“你这种人,没人管能活下去么?”

“哦,怎么人人都这么说?”

“可见是真理!”

沈航飘忽忽地想着,沈飞说过这话,“娘娘”说过……苏辉,也这么说过,只是他说的时候横眉竖眼,“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你能长现在这么大个儿么?”可他管得确实太多了,例如,不能抽烟,不准吃川菜,不准一个人去酒吧,不准喝烈酒,不准不接手机,不准……他哪背得住那么规矩,有时候不小心犯了,又得挨他骂。唉……沈航不禁叹了口气,沈飞那胡作非为的女人倒活得自在,怎么这么乖顺的自己却要给人管着呢?

潘来的时候很愉快地跟他问好,再递给唐鸣一包东西,接着,两人似乎说笑了几句,面露喜悦,然后唐鸣接近了潘的脸,很快地一下,似乎在他耳边短暂低语,又似乎,亲了潘一下。坐在一边的沈航看在眼里,头脑却不那么敏捷,晕乎乎反应过来,潘已经坐在他身边,仍旧笑眯眯地:“听说你今晚不开心。”

“谁说的?”

“唐鸣。”潘见他不再答话,也喝得差不多,“我带你出去坐一会儿,外面空气好。”

深夜,路上还是有不少车,风一样驶过,耀眼的车前灯,划过一道刹那的明亮,象凝结在清凉的空气中一样,许久也未消失。温润的风从湖上吹过来,刚才屋里的沉钝似乎被稀释,脑袋里轻快了不少,肚子也适时地叫了两声,潘在轻笑之后说话:“吃晚饭了么?又空肚子喝酒?”

“六点的课,没时间吃。”

下午好不容易把苏辉劝走,已是精疲力竭,哪还有心思吃饭?晚上的课也是上得心不在焉。

“你等我一下。”

潘转身进了“夏之门”,出来时候,手里多了个盘子,里面有点白饭和菜。

“这是什么?”

“板栗猪脚,我妈妈的拿手菜。拿过来给唐鸣的,还好他不吃独食,愿意分你一点。”

沈航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专心吃饭,皮肉闷得很烂,一夹脱骨,还带着点板栗的香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饿,平时不怎么碰的猪蹄子,今晚吃得格外香。肚子饱了以后,下午一直纠缠他的烦恼也不再那么恼人,心情跟着解脱了一些。沈航伸长腿,舒展着身体,突然问潘:“你有爱人么?”

“有过。”

“谁啊?”

“唐鸣。”

没想到潘会回答得这么干脆而不犹豫。沈航早觉得他们之间有些特别,好奇时,也算计过怎么才能问出真相,却没想到潘说得这么直接,竟不知要如何继续问。潘却完全不介意的模样,简单地说了下去:“他刚来厦门我们就在一起,不过已经分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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