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城/彼岸两生花(57)

叶承安是我第一次尝试写扭曲的形象,他从出生便开始经历着跟正常人不同的生活,他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嫌弃,被家庭排挤……他憎恨自己的生活,憎恨到对所有的“甜”和“幸福”,充满了唾弃的不屑。他对人冷漠,对自己更加冷漠,他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他是个在恨和厌恶中迷失的孩子,以为生活对他施加的疼痛,只要咬回去便能扯平。

仇恨,是一种很用力的情绪,在他稍微放松的瞬间,顾展澎趁“虚”而入。有一章的小标题,叫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那其实是对两人的感情,最简单的暗示。两个人没有同时关起来,也没有同时放出去,少了片刻间的默契,便错过一生。看到后面,我也会想,叶承安对顾展澎不管不顾不离不弃的感情,是爱,还是病?说不清楚。后来的小安,精神上已经越发不能控制自己,他“失去了放弃的能力”,这是无药可医的病,当他逼自己逼到无路可退,只能纵身跳下去。

至于顾展澎,他看似有所选择,其实又无从选择,有时候,不想伤害两者中的任何一个的最好办法,便是将两个都伤了吧!至少看上去是公平的。说到他的死因,我在文中确实交代得十分隐晦,只在他的遗书中简单提过一句,二十多岁的小安,却已经立了遗嘱,将他身后所有,留给了顾展澎,尽管他知道留给顾,便是留给叶继岚,留给叶家……他疯狂癫乱地过了二十几年,纵是千错万错,最终的最终,还是想把原来的生活,还给顾展澎。

有些事,经过便如石入水,可忘却,可原谅,可当作未曾发生再重新开始;而有些事,会纠缠,会扰乱,会在夜无人时一次次试探……所以,有的人能从旧爱中痊愈,有的人挣扎着,还是逃不过沦陷的结局。努力保持冷静的顾展澎,最终逃不过悔恨的火焰,小安的自尽是黑色旋涡,将他毫不留情地卷了进去。

从船头跳下去的瞬间,叶承安真的确定人有鬼魂,来世可期吗?我想不是,但是,每个人最终都会到达心灵的彼岸,洗净前世的尘和怨,那里是终点,也是开始……不管你信是不信。

“此岸,彼岸,两生花开,终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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