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久(46)

“疼吗?”白谨一握着他的脚突然问道。

“习惯就不疼啦。”江深摇头,不过仍是有些嫌弃,“就是看着很丑。”

白谨一没有说话,给他换好了鞋子。

“我的手也不好看。”白谨一将手背放到了江深面前,“你看都是疤,去不掉的那种。”

“所以,没关系的小天鹅。”白谨一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要丑我们一起丑。”

无论过去多少年,江深都记得,他所谓的梦想就是在这一天终于变成了那些具体的东西。

他们变成了田间的风和山间的雨,是春日困懒的舞蹈房,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书店门口昏黄的灯,饭盒里的两颗蛋。

以及白谨一伤痕累累的手。

他们像星星一样,奔流过往后那漫长的岁月,镌刻在了未来璀璨的星河中。

第23章

汇演结束后,白谨一休完了几天假就又要开始恢复拳击训练,他拍了几张白二的照片发给江深看,江深想了想,拍了tony的照片发回去。

狗毛和沈树宝正坐在田埂上钓泥鳅,两人脱了鞋,脚浸在水渠里。

“你不准备考初中了?”陈毛秀拿着钓竿,他和沈树宝一左一右夹着坐中间的江深。

江深点头:“找到愿意教我的专业舞蹈老师就不去上了,一心一意学跳舞。”

狗毛叹气:“真好啊,我也不想上学。”

沈树宝嗤了一声:“你不上学能干嘛?下田种地啊?”

“说的好像你想好了干嘛似的。”陈毛秀挥着竿子去揍沈树宝,“你不就会读书嘛!”

沈树宝隔着江深把狗毛踹下了田埂:“普通人读书考大学上班懂不懂?你连第一步都做不好,怎么,不想当普通人了?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啊?”

狗毛:“……”

江深无奈的看着这两哥哥一团混战,从田埂追到田尾,互相努力将水渠里的水踢到对方脸上……他叹口气,脱了鞋跟着下了田埂。

“别打啦!”江深双手拢在嘴边喊,“被大人看到又要骂我们啦!”

沈树宝和陈毛秀没一个理他的。

江深只好叉腰看着他们玩。

村里夏天的日头烈,江深被照着满脸都是汗,就算呆树荫底下也没凉快多少,他借着水渠的水温度低,搓了一会儿小腿,再抬头时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田头看着他。

那人明显不是村里或者镇上的,身上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看着就是昂贵的丝绸质地,只脚上一双布鞋还算普通。

“江深?”对方突然叫了他名字。

江深低了低头算是打招呼,谨慎道:“您是?”

那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脚上,皱着眉,放沉了嗓子冷冷道:“你老师没教过你,舞者的脚是命根子吗?”

江深:“……”

沈君仪一身仙风道骨似的坐在了江家的客厅里。

与周洛祥不同,沈君仪个子要更高一些,他看着全然不像快40岁的男人,头发剃的也极短,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又细又长。

谭玲玲给他倒水都小心翼翼的,夫妻俩站在一边,都不敢同桌坐。

江深拘谨地立在他面前。

沈君仪一条胳膊搁在桌上,他很少笑,看着也严厉:“把鞋子脱了。”

“……”江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把刚换的舞鞋给脱了。

沈君仪招了招手:“过来。”

江深走了过去。

沈君仪板着他肩膀,让他背过身去,手掌仔细地按过男孩儿的腰背,目光落在了江深的腿上。

“得米普力也(Demi plie)”沈君仪命令道。

江深条件反射,做出芭蕾半蹲的姿势。

沈君仪:“哥让得普力也(Grand plie)”

江深照做。

沈君仪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起来吧。”

江深直起身,他有些懵懂的看了眼沈君仪,又看了看谭玲玲和江落山。

沈君仪似乎考虑了一会儿,他转向江深的父母,道:“我想和令尊谈一谈。”

去上海专业学舞蹈,住宿和文化课沈君仪会帮江深解决,但做他的弟子一年学费并不便宜,而且在那儿一切都要听他的,辛苦且枯燥。

沈君仪报完了自己的条件,问江深:“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江深想了想,说:“周洛祥,周老师也找过我。”

沈君仪顿了顿,他细长的眼看向男孩儿,没什么表情:“你是个好苗子,他找你也不奇怪,至于我和他……”顿了顿,沈君仪嘴角微挑,露了个不屑的笑容,“他还不配和我摆在一起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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