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久(94)

白谨一被谭玲玲亲亲热热拉到身边坐下,赖松四下看了一圈,也不管他这模子挤来挤去的嫌人烦,硬是坐到了宋昕的旁边。

宋昕抱着胳膊,翘起腿,两眼直视前方就是不看他。

赖松“啧”了一声,痞里痞气道:“耍什么脾气呢,日斤妹。”

宋昕咬牙,压低声音道:“别在外头这么叫我!”

“那喊你什么?”赖松看着她,笑了下,“心肝儿宝贝吗?”

宋昕:“……”

要比脸皮厚薄,白谨一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赖松,他低头与谭玲玲说了会儿话,就看见沈国良把花篮递了过来:“送给深子的。”

白谨一接过手:“跳完了给他送去。”

谭玲玲刚答应了一声“好”,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哗,白谨一转过头,就看见周洛祥走在内道,他搀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周围围了一圈记者,镁光灯更是闪个不停。

宋昕眯了眯眼,表情都严肃起来,她朝着几个人知会说:“周洛祥扶着的是来仪三美的恩师,芭蕾舞届的泰斗,梁老。”

狗毛盯着那边,脸色不是太好看:“那不是刚采访我的记者吗?”

白谨一听他这么说才凝神又望过去,他离得近,记者问的问题一字不落都清清楚楚进了耳里。

“刘首席是您最喜欢的一位徒孙了吧?”记者笑问道。

梁老点头,他被周洛祥请去中间席坐下,笑容和蔼:“星枝天赋极好,人又努力认真,我的确喜欢他。”

那位记者于是又问:“那对今天的次席,江深您又如何评价呢?不少人说他跳的非常好呢。”

梁老“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他其实已经很少管徒孙辈的事儿了,刘星枝得奖时他当过评委,所以对这小辈印象极深,“这孩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者显然之前去做了功课,说的也是轻描淡写:“听说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家庭条件很是一般,父母亲朋都是农民,到了来仪才经沈大师一手调教,也不知第一次登这么大舞台会不会怯场。”

梁老他们坐的位置就在白谨一他们的正前方,这记者说话显然毫不避讳,陈毛秀气的手都抖起来,却又不敢反驳,怕在这儿惹了事给江深添麻烦,谭玲玲和江落山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苗花儿要不是陈老实拉着早就开骂了。

白谨一捏紧了拳头,他站起身,刚想走下去,就听到一旁的周洛祥淡淡的嗤笑了一声。

“都什么年代了。”周洛祥的一双桃花眼妩媚又多情,再加上唇红齿白,阴阴柔柔,怎么看都有种雌雄难辨的味道,“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道理,您不懂吗?”

梁老难得看他维护人,老神在在也不说话。

那记者大概没想到周洛祥会率先出来怼他,笑容一时僵在了脸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回什么。

周洛祥撑着太阳穴,表情似笑非笑:“来仪选人,什么时候出过岔子?怎么?你也会跳舞啊?”

记者:“……”

周洛祥看了一眼他名牌,淡淡道:“你这媒体我倒是挺熟的,报道怎么写,也该动动脑筋了。”

江深已经站在了台上的幕帘后面,调度导演与他最后确认了一遍定点位置,在他的正对面,刘星枝也已准备就绪,两人虽然互相看不见对方,却又莫名有一种安心的默契。

荆落云站在江深后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跳。”她轻声做了个口型,“底下都是世界各地的顶尖评委,洛桑,维也纳,赫尔辛基,这些都是你未来的战场。”

江深用力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

幕帘外,交响乐的指挥登场,他做出邀请的手势,一位穿着蒙古服的姑娘登上了首席,她手里拿着一把马头琴。

浑厚苍凉的琴音像流淌在云上的天河水,幕布徐徐拉开的瞬间,江深与刘星枝同时从舞台的两边,凌空跃出。

第49章

《芒草》讲的是一位蒙古少年成为神佛的故事,六世活佛席力图召在希拉穆仁草原转世,他脚踩金铃,发如鹰羽,少年炙热的胸膛像燃烧着的火焰,足尖之下绽开了不败的莲花。

刘星枝的目光无痛无喜,慈悲怜悯,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他脚踝上的金色铃铛随着他的舞步轻轻晃动,伴随着婉转悠扬的马头琴声,“活佛少年”席力图召伸展开肩膀拥抱天空,他背部的肌肉线条美得如刀刻一般。

席力图召仿佛从满天霞光中而出,他走过青草地,最后来到了牧羊少年乌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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