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受(225)

皮卡撅着嘴退到后面,一脸的不甘心。

毛珏依偎在沈闲身上,乐颠颠地仰脸道,“三哥也说了,闲哥哥在东宫是专宠多年,那些小骚蹄子们都眼红着呢。”

沈闲脸颊绯红,抓过一个桃子送到他的嘴边,“快些堵上你的嘴!”说着转脸看向殷勤,“上月的月圆之夜,本是我练功最凶险的时候,不料被黄良娣偷袭,险些一尸两命,所以才与小皮连夜逃出宫中。”

殷勤点头,一拂衣袖,站起来道,“宫闱之间阴谋倾轧、动辄得咎,让我一介草民想来就觉可怕,公子的情况殷某已知大概,待我回楼中斟酌几日,再为公子送上保胎之法。”

“大恩不言谢,”沈闲缓缓从榻上起身,缓步走到殷勤面前,深施一礼,“日后先生但有所需,沈某必倾全力。”

殷勤哈哈大笑,“能让当朝太子妃欠我一个人情,值了!在下告辞!”

毛珏对立在门边侍候的下人一使眼色,立刻有人跟上去,送殷勤回甜蜜楼,顺便送上金银若干。

沈闲在路国府住下,北方边境动乱,太子亲帅大军已鏖战数月,眼见已至寒冬,尚未有捷报传来,女帝亲自在报国寺吃斋念佛、手抄佛经,以为太子祈福,是以黄良娣才敢祸乱后宫、暗害沈太子妃。

腊月初八,七宝五味粥的香气在寂静的笙梓镇弥漫,沈闲歪坐在贵妃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皮卡喂过来的腊八粥,听毛珏在旁边嘻嘻哈哈讲着这些年来宫外的趣事。

突然门外一阵马蹄震响,毛珏撇嘴嗔笑,“三哥又骑马进内院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话音未落,厚厚的门帘被掀开,带来一阵凉气,果然是路豪,他大步走进来,英俊的脸上隐藏不住的慌乱,沈闲心下一惊。

“三哥,怎么了?”毛珏站起来。

路豪搂过毛珏,额头在他额头上亲昵地蹭了蹭,放开他,走到沈闲榻前,弯腰低声道,“前线战报,太子殿下在晓散岭与敌方短兵相接,身受重伤,失踪了。”

皮卡一声尖叫,只见沈闲猛地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抓住路豪的手臂,抽搐着晕了过去。

府内一阵慌乱,殷勤再次被请来,数只金针扎进穴位之中,沈闲缓缓醒来,哇地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水。

毛珏惊得魂飞魄散,路豪搂他在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珏儿不怕,有三哥在,不怕,太子妃郁血沉积,才致晕厥,殷先生催他吐出那口郁血,是好事。”

“闲哥哥!”毛珏扑到榻前,双臂抱住沈闲仿佛瞬间消瘦的身体,凄厉地哭叫。

沈闲接过皮卡送过的保胎丸放入口中,面容凄惶地抚摸着毛珏的头发,双眼紧闭,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殷勤拔出金针,慢腾腾地收拾,哼道,“太子死了么?”

沈闲一怔,双眼猛地睁开,刹那间神采万千,他扭头看向路豪,沉声道,“去准备马车与干粮,本宫亲赴前线,一振国威!”

众人震惊,“不可,太子妃身娇体贵,怎可到那苦寒之地?再者太子妃还有两月即将临盆,要时刻以小皇孙为重啊!”

沈闲扶着皮卡的手臂缓缓站起来,他身材高挑,神态倨傲,目光扫过一众人等,冷笑一声,“我沈闲师承耽美神教,一剑之利,恐怕普天之下难有敌手,他洞察国扰我边境、犯我国法、辱我国威,还有……伤我夫婿,此仇不抱,我公子闲没那脸面再当什么身娇体贵的太子妃!”

路豪精神一震,双手抱拳,以江湖之礼敬之,“真男儿也!”

因太子失踪,女帝震怒,令峥王率百万大军开赴战场,势将血洗洞察国,大军辎重颇多,行进迟缓,沈闲轻车快马,抄近路,不足半月,以至边疆。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沈闲撩开车窗上的布帘,车外极寒的风雪瞬间卷入车中。

马车在山坡停住,一名将军随侍左右,大声道,“太子妃,当日太子就是在此处跌入崖下,失去踪迹的。”

皮卡利落地跳下车来,小心搀扶沈闲下车,狂风怒吼,沈闲一下车就打了个寒战。

“我们已细细打探过,这个山谷只有一个入口,在洞察国境内,为重军把守,我们的人努力了几次,都未能混进去。”

沈闲点头,他裹紧大氅,面无表情地走到山崖边,崖下一片山岚缭绕,整个山上弥漫着不肯散去的血腥味,耳边只有狂风凄厉的吼声。

突然皮卡大吼一声,疾蹿上前,却只抓住一把空气,眼睁睁看着沈闲一跃而下,如一只白色的飞鸟直扑崖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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