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172)

武简不愿意和离,但他知道,若让蒋康辰继续留在国公府,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蒋康辰的身死。武简深爱蒋康辰,却无法反抗国公府的家规与母亲的孝道帽子,他把自己名下的铺子、田地送出—大半给蒋康辰,还把他与蒋康辰唯一的儿子武沫熙留给蒋康辰,并允许蒋康辰给儿子改名为蒋沫熙。国公府自然不愿意,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废人,都是国公府的人。蒋康辰以自己的婚事相逼,若爹娘不同意,他就不再娶,剃了头发当和尚去,又有翁老出面,国公府最终答应了。

蒋康辰带着自己呆呆傻傻的儿子离开了国公府。三月后,武简迎娶兵部侍郎的嫡女。那段日子,蒋康宁一直守在兄长身边,武简再娶的那—睦,蒋康辰昏倒了,之后断断续续病了—年才慢慢调养过来。为了儿子,也为了弟弟,蒋康辰逼自己振作。他没有把武简留给他的铺子、田地退回去,尽管武简与他和离,又再娶,可他也知道武简的不得已。他不好受,武简只会比他更不好受。有这些铺子和田地,蒋康辰的日子不会难过。

可正是因为这些铺子和田地,武简新娶的正妻武柳氏与武王氏对蒋康辰更加不满。蒋康辰的背后虽然有翁老,但翁老毕竟只是蒋康宁的“义”父,而且不能什么事都去找翁老。国公府权大势大,即便是皇帝昏庸也没有拿国公府如何。武王氏和武柳随蒋康辰归还铺子和田地,这回武简说什么也不再退让,可他对蒋康辰的保护更是令武王氏和武柳氏怨恨异常。

蒋康辰不愿武简难做,退回了大部分的铺子和田地,只留了两间铺子和二三十亩地。皇帝的身体日益衰败,帝位争夺进入自热化,国公府也进入了风雨之中,武王氏和武柳氏这才收手,蒋康辰也得以能平静。之后,太子顺利登基,其中翁老功不可没,国公府又曾站错队伍,武王氏和武柳氏不敢再如之前那样逼迫蒋康辰。

蒋康辰归还了大部分的铺子和田地,武王氏也就不再找他的麻烦,但武柳氏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她与武简成亲后一直未有所出,仍处处针对蒋康辰。这些宅门的事情蒋康辰和蒋康宁自是不会去找翁老,蒋康宁出京做官,蒋康辰更是一人吞下所有的委屈。

蒋康辰与武简和离了六年,直到现在,蒋康辰仍不时会受到武柳氏的刁难。不是铺子被砸,就是田里的庄稼被毁,有时候甚至会有人直接上门闹事。武柳氏不闹人命,就是用小打小闹恶心你。这些小事又怎么能让翁老出面,有时候翁老知道了会把蒋康辰父子接到府中住了几日,武柳氏能安生一段时间,但蒋康辰回家不久后她又派人来闹。蒋康宁之所以现在都未娶妻就是放不下自己的兄长和侄子。兄长一日不能安宁,他一日不娶。

在县学见至邵云安,对方也是受到婆家的欺辱,他没有忍耐,而是跑到县学来找夫子评理。邵云安与王石井的遭遇让蒋康宁感同身受,也敬佩邵云安的果决,也遗憾邵云安可以这样反抗婆家,但他的哥哥面对势力庞大的国公府却只能—步步退让、忍耐,只有等他位极人臣的那—天,他的哥哥才有可能远离这些磨难。

蒋康宁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哥哥的生活回归平静,让哥哥能有一个幸福的家,所以面对与哥哥有相似遭遇的邵云安和王石井,他愿意出手相帮。王老太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武王氏,两人还都姓王,郭招弟则像武柳氏,所以蒋康宁也是毫不心软地给了王老太三十大板,并判郭招弟入牢。不能不说,他是迁怒的。侄子变成今天这样有极大的原因是武王氏对兄长的迫害,哪怕是兄长怀有身孕的时候都没有放过兄长,蒋康宁不知多少次想把板子打在武王氏的身上。而武柳氏的所作所为蒋康宁也都牢记于心,日后他必报复回来。

蒋康宁在说到兄长的遭遇时,尽管十分的忍耐,但眼中仍是充满了愤恨的血丝。兄长虽只比他大两岁,却处处爱护他。兄长对国公府的一次次忍耐又何尝不是为了他。邵云安和王石井听了也是格外难过,王石井握紧邵云安的手,若不是他媳妇儿强悍,就算他再硬气,面对自己的亲娘,他最多也就是分家,又如何能做到今日这样彻底与那边断了关系。

邵云安给蒋康宁泡了杯热茶,放到他的手边,问:“熙哥儿是如天宝那般吗?”

蒋康宁深吸口气,摇摇头:“不是。他就像是失了心。给他—块木头他都能玩上一整日,却不与任何人说话。他能听到声音,但你与他说话他却不会理会。他也会自己穿衣、吃饭,可却—次‘爹’都没有喊过。他整日就是坐在那里,对着手里的木头或其他东西看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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