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坊(380)

梅丝大会议室的特别股东及主管会上,姜海坐在远离姜苇达的另一头,看着从南非调过来的华人执行总经理,听着对方用带着广东腔的普通话做就职计划报告,他神色平静,也没有多看姜苇达或者赵英子。姜海内心不是没翻涌过,昨天晚上,晓雪说他现在如果把投资撤出来,辞职离开梅丝,完全来得及,至少活得不窝囊。姜海半个小时内,一句话不讲。后来他对晓雪说,他吸毒最落魄时姜苇达没嫌他,帮他,他就一定为了姜苇达赌一次。

晓雪心疼,又责怪姜海是个在感情上一根筋、一条道儿跑到黑的人。晓雪还说如果万一有一天姜海如在都丽,自己毅然净身离去,她就跟他开小餐馆,小酒吧,四个人也照样过得其乐融融……姜海搂住妻子,睡得很安稳。

赵英子在开会时,眼睛时不时看看苇达和姜海,他们二人似乎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注意谁,都很专注讲话的人。这个William英子从来没接触过,是姜苇达在南非剩下的唯一一个百货公司的副经理,香港人,而不是那个新加坡的经理。南非这最后的百货公司,姜苇达也正在找买主出让。

姜海既非股东,又非公司高管,但姜苇达对所有人喊话"我唯一的儿子",谁都必须给姜苇达面子,这也是姜苇达蛮横霸道的地方。赵英子也不禁感叹,她这个曾在男人圈里混的女人,最后竟然和这个高大俊朗,"独裁还不知耻的gong诽"相守到今年。

William在几天前已经摸底开工,英子对苇达说,看来William不是给姜海当助手,但她不相信William会对姜海发号施令。苇达回答既然任命了这个职位,当然是名符其实的。英子笑,开玩笑说苇达真想通还是假想通了,姜苇达更是狂傲一笑回答:你小瞧了姜海,我过去也小瞧他了!

吃过午餐,当天下午William又召集高管会议,英子特意陪苇达出席。在其他店经理,以及总部几大部门经理汇报完后,William让姜海汇报食品公司和扩建超市的情况,姜海沿袭他一贯的风格,谈重点,又很具体,特别是在一些困难上,William也好像对其他人一样,给姜海一个工作定额,姜海听着点头。

William又谈到海外市场:在韩国和俄罗斯,我们可以现在收紧一些,可以先观察目前的这两家店。

没人表态。

姜海:韩国那边肯定是做着看,但俄罗斯那边现在是机会,地皮,银行贷款,以及当地最大的百货公司合作,都已经谈到现在这个程度,特别是根据市场分析报告,往下走的风险不是很大。

依然没其他人表态。

William:这需要再进一步论证,具体由金经理负责。

姜海没再说什么。

William又对姜海追加一句:你记得把自己的事情先做好。

众目睽睽之下,姜海看看William,点头。

……

英子坐在会议室,她不得不佩服姜海的退让,自己这招儿倒被利用,自己成了强势恶人,姜苇达内心必定更加愧对心疼姜海。而姜海董事长独子的身份,那些如金经理这样姜海一手带上来的,包括其他人,会因立场更同情、铁杆跟姜海,姜海在公司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

赵英子盘算着姜海最迟会在什么时候得到姜苇达多半股份,她猜测姜苇达做得出来。所以英子昨晚在床上对苇达说:我为自己做的到此为止,为你做的是心到佛知……旭东因为案子出差四天,回来后就真的走马上任,当上了经侦大队的副队,换了办公室,感受着过去队里的哥们儿对他态度的微妙变化。旭东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小人得志,也不会忘乎所以,因为他心里想着老姐……领导们玩笑中说旭东这一年来有个突变,沉稳多了,问他变化何来。旭东表决心说一是岁数大了,二是遇到感情挫折,以后更要完全投入到工作中,10年后考虑结婚。

旭东晚上看书看累了给姜海打电话闲聊,姜海听了半天说旭东原来没啥要紧事,旭东说想你了就是要紧事,现在解了相思之苦,不想理你了,拜拜。

旭东放下电话,心情很好。他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心里惦记一个人,还可以耍赖调戏调戏,偷不着的最高境界果然最幸福。

姜海在听超市经理跟他诉苦,因为刚刚签了"山泉"饮料两年的供货合同,因为价格压得低,又合作很久,前款打了不少,现在突然媒体爆饮料含色素超标。总经理香港人打过来电话,山泉如果不退款就告他们。

姜海想想,让经理先把货立刻全部撤下来,马上找山泉协商解决办法。现在要钱的不是他们一家超市,哄着他们往长远看,能要回多少货款先要多少。再马上安排人核实,如果根本不是色素超标,他和山泉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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